仙鹤持斧来(40)
第19章
吕鹤迟与崔玉节相识这件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崔玉节的身份在此时此地不受欢迎,甚至遭人排斥与猜忌。他自己早有这个自觉,也无所谓,反正让别人不痛快是他最痛快的事。可吕鹤迟不同。一介平民,好不容易在斗争之中保全性命,这下又陷入可大可小、一不小心足以致命的怀疑。这怀疑来自卫王。穆成礼瞄了一眼身旁看起来兴致不错的崔总司使,想到昨日那女医来。她正坐在砂蓝军首领煞罗枝身边,等待着白蛮勇士上场。此女与崔玉节如何结识倒是不难打听,昨日白蛮部也问起她那小妹来,两人说辞并无出入。只是,她为何这么巧就救下了崔玉节?会不会与红衣巫祝受命于同一个人?崔玉节立场难辨,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他真的受伤了?若他没有受伤,这一局又该当如何?穆成礼看向吕鹤迟。若不是刻意寻找,很难发现她的所在。这女医身上有走南闯北练就的沉稳与谨慎,面带笑意,柔静有礼,言语之间挑不出错处。实在看不出与崔玉节是同路人。砂蓝也终于明白,为何崔玉节要在祭鬼祖大宴上找茬。救命疗伤的大夫中途被旁人给劫走了,好端端的一个恩人,却变成弃他于不顾的仇人,搁谁身上都要不大乐意,于吕鹤迟更是无妄之灾。“吕大夫,若是他为难你,找我便是。”砂蓝说道,“白部地盘上,我还能护得住。”顺便吩咐煞罗枝准备王庭关引,可于西南各寨堡通行无阻。煞罗枝干脆问:“要不,我这就送你出去?”吕鹤迟摇摇头:“放心,他……总司使还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小走方医。”“原来那行商是这么大的官儿啊。”吕遂愿还是惊讶于“沈鲤追”的真实身份,“怪不得天天使唤人,敢情是习惯了!”“以后见了千万记得别喊‘行商’,要叫总司使。”吕鹤迟叮嘱完,又补充一句“恭敬些”。虽然说,她自己好像也没恭敬到哪里去。隔着演武场,吕鹤迟能看到崔玉节悠哉悠哉地剥荔枝吃。西南荔枝虽比不上岭南,但同样甘甜鲜美,吕遂愿在白部这些日子吃得都上火,也还是忍不住吃。吕鹤迟一直忍不住在想:他是怎…
吕鹤迟与崔玉节相识这件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崔玉节的身份在此时此地不受欢迎,甚至遭人排斥与猜忌。他自己早有这个自觉,也无所谓,反正让别人不痛快是他最痛快的事。
可吕鹤迟不同。一介平民,好不容易在斗争之中保全性命,这下又陷入可大可小、一不小心足以致命的怀疑。
这怀疑来自卫王。
穆成礼瞄了一眼身旁看起来兴致不错的崔总司使,想到昨日那女医来。
她正坐在砂蓝军首领煞罗枝身边,等待着白蛮勇士上场。
此女与崔玉节如何结识倒是不难打听,昨日白蛮部也问起她那小妹来,两人说辞并无出入。
只是,她为何这么巧就救下了崔玉节?会不会与红衣巫祝受命于同一个人?崔玉节立场难辨,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他真的受伤了?
若他没有受伤,这一局又该当如何?
穆成礼看向吕鹤迟。
若不是刻意寻找,很难发现她的所在。这女医身上有走南闯北练就的沉稳与谨慎,面带笑意,柔静有礼,言语之间挑不出错处。
实在看不出与崔玉节是同路人。
砂蓝也终于明白,为何崔玉节要在祭鬼祖大宴上找茬。救命疗伤的大夫中途被旁人给劫走了,好端端的一个恩人,却变成弃他于不顾的仇人,搁谁身上都要不大乐意,于吕鹤迟更是无妄之灾。
“吕大夫,若是他为难你,找我便是。”砂蓝说道,“白部地盘上,我还能护得住。”顺便吩咐煞罗枝准备王庭关引,可于西南各寨堡通行无阻。
煞罗枝干脆问:“要不,我这就送你出去?”
吕鹤迟摇摇头:“放心,他……总司使还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小走方医。”
“原来那行商是这么大的官儿啊。”吕遂愿还是惊讶于“沈鲤追”的真实身份,“怪不得天天使唤人,敢情是习惯了!”
“以后见了千万记得别喊‘行商’,要叫总司使。”吕鹤迟叮嘱完,又补充一句“恭敬些”。
虽然说,她自己好像也没恭敬到哪里去。
隔着演武场,吕鹤迟能看到崔玉节悠哉悠哉地剥荔枝吃。
西南荔枝虽比不上岭南,但同样甘甜鲜美,吕遂愿在白部这些日子吃得都上火,也还是忍不住吃。
吕鹤迟一直忍不住在想: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照推算,他服下风凝月露时应该十二三岁,这么多年来无数次重伤,谁也无法确定这毒的功效还能支撑多久。一旦反扑,他的身体将如腐朽之木般迅速垮塌。
如果说之前寻找“美人入夜”是为了母亲的遗愿,那么现在还多了一个近在眼前的,活生生的人。
“美人入夜,世间罕有之剧毒,其毒性却是风凝月露唯一解药。”
吕鹤迟不知道他如何成为崔宝盒义子,是否自愿试药,也不知道他算是好人坏人,但这都与她寻解药无关。
世上有毒药,就必要有解药。
就算不惧死,他至少得先有活的余地,再去选择不想活。
一阵叫好与欢呼打断吕鹤迟的思绪,身边的吕遂愿跳起来喝彩:“好啊!好!”低头兴奋地问她,“你看到了吗阿姐!你看到了吗?”
演武场上的白磨使部勇士在御马、战刀、飞锤、射艺上各显神通,精彩绝伦。
既是比赛也是表演,彰显白部武德充沛之时,也筛选武勇之人扩充府兵与禁军,男女不拘,凭实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