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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66)

作者: 莫问名 阅读记录

这是她寻找的第四处宫观,香火旺盛,也是都知事的独女越容早晚习经的地方。听闻吕鹤迟来,她开心地将她请进斋堂中,感谢当日搭救之恩。

薛证不便进入女子斋堂,便牵着两头驴子在外面暂等。

越容年纪也不大,长得灵秀娇憨,一身浅淡丁香色,衬得她更是俏美动人。此刻正在卧榻上休息,案几上层层叠叠的书册。吕鹤迟看向吕遂愿,她正学着女使模样,拘谨地在一边站着。

“我家小妹平日自在惯了,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贵女,实在怕担待不起。所以我想……”

吕遂愿晓得她要说什么,连忙打断:“阿姐我可以的!越容、不是,越小娘子人可好了。我也不用做太多,她腿不方便,我抱她过去早晚上课就行了。”

女使钱嬷端着茶点进来,越容不知为何悄悄把书册藏了藏。

“听闻吕姑娘仍未找到合适住处,若是姑娘不嫌弃,待我家娘子五日祈福一过,这间斋堂就让吕姑娘暂住可好?当然,僦钱我们来出。”

这个钱嬷跟左符很像,讲话没什么表情,都是不苟言笑之人。不过跟左符比起来,她更透着一股严苛,和生人勿近的冷厉。

“我来倒不是为了请贵府回报恩情的,只是怕小妹不懂府衙规矩。”

“确实是不懂。”钱嬷毫不客气地说,“但可以教。”

吕鹤迟怒从心起。

没等她开口,越容突然说:“钱嬷嬷!我……我听闻吕姐姐最爱收集医案手札,恰巧我问灵耀宫的道医要了几卷,嬷嬷可否帮容儿取来?”

钱嬷嬷大约知道她是要支开自己,冷冷地看了吕鹤迟一眼,出去了。

越容不方便动,只好在卧榻上支起身体,焦急地解释:“吕姐姐……你莫怪钱嬷,她人不坏的,就是太担心我了,要是冒犯了吕姐姐,我代她向姐姐赔不是……!”

吕鹤迟脸色并未放松,看向吕遂愿:“她教你规矩,你就愿意学规矩?”

吕遂愿抿着嘴巴,目光躲闪:“学了也没什么坏处……”

越容在两姐妹之间来回看,一双手绞着巾帕惶恐不安,怯怯地说:“吕姐姐,先别让遂愿回去行不行……我很久没出过门了,平时没有朋友说话。”

对着越容,吕鹤迟自然是生不起气来,低低地叹口气,问:“你的伤可处理了?”

“嗯,都包好了!道医说了,幸好及时救治,不然这脚可得肿得老高呢!”小姑娘欢快起来,伸出手臂去够吕鹤迟的手,抓得紧紧的,“姐姐,我听说你们从岭南到西南,还去过蛮部王庭!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吕遂愿从不骗人!我阿姐给鬼主疗毒治伤,我们还跟鬼主去了战场呢!”

“竟……这般厉害……!”越容眼瞳里闪着光,看吕鹤迟已经满眼崇拜。

两个年纪相仿、性情不同的姑娘便围绕着吕鹤迟、鬼主、砂蓝军等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直到越容发觉自己太激动了,捂着发热的脸蛋害羞地笑。

“让姐姐见笑了……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吕鹤迟哪里还气得起来,看着吕遂愿又看着她,“愿儿跟我漂泊,也没什么朋友。若是你们聊得投契,让她再多待一阵也无妨。”

吕遂愿搂住她:“阿姐阿姐我的好阿姐!我就知道你疼我的!”

看着吕遂愿跟姐姐撒娇,越容一脸羡慕。

“高门大户规矩多,我跟愿儿乡野出身,没受过这些束缚。倘若钱嬷嬷对她苛刻,容妹子可要像刚才那样,多帮帮她。”

“嗯!我会的!”

越容从书册里翻出两本薄册,“姐姐你看,这是我偷偷买来的《山水居士游记》,讲他从南至北的游历故事,虽是话本不可信,可是我好喜欢!”

确实,薄薄的册子都快翻烂了。

“可是家里人不让我看,说是女子看这些闲书只会看坏……”

“有空看这些医书和志怪传奇,不如多去练练女红诗文!能找个好夫家才叫有用!”

父亲一边这样说,一边打得她手掌红肿。

“不会的。”吕鹤迟说,“女子坏不坏,她自己说了算。”

越容一愣,正要问什么,钱嬷忽然推门进来,面色不善,“吕姑娘,你是否带了男子来斋堂?”

啊,是说薛证吗?

把手里的医案手札塞进吕鹤迟手里,钱嬷嬷干脆地下逐客令:“我们娘子出身清贵,容外间女子来访已经是看在昨日出手相救的情分上,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是万万不可近身的!快请回吧!”

“是我疏忽了。”吕鹤迟决定不与她争辩,笑笑说:“不过薛小侠士与我们姐妹不同,他亦是官宦之后,当今枢密使之子,清江郡王府上贵客。昨日更是帮贵府知事剿了霜华洲水匪,算不得来历不明。”

“枢密使之子?”钱嬷嬷眉头一皱,“可是薛证薛郎君?”

“正是。”

越容低语一声:“原来是他……”

钱嬷嬷却好似更生气了,“薛郎君为何又会与你相伴出游?!”她也不等解释,越过吕鹤迟,“算了,老身当面问他!”

……好像不妙,吕鹤迟心想,该不会是牵扯进不该牵扯的缘分里了。

沈鲤追在饭食行的一家馄饨铺里,果然看到了吕鹤迟,和薛证。

他毫不客气地走进去,在吕鹤迟旁边坐下,盯着她的脸:“我让你帮我留意‘乞儿仙’,你就这么留意啊?”

第33章

“你为何坐到这里来?”薛证直接拦在吕鹤迟与他之间。“你要对吕姑娘做什么?!”沈鲤追仿佛才看到他一样:“关你何事。”“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不关吕姑娘的事!”薛证仍是以为沈鲤追因为与父亲朝堂不合,而刻意针对自己与自己的朋友,安慰吕鹤迟道:“吕姑娘莫怕,有我在呢。”吕鹤迟拍拍他的手臂:“我们认识的,薛小侠士。”“你们怎么会认识?他可是自己说了‘未曾见过’!”薛证想了想,“好哇!一定是你逼迫吕姑娘!”沈鲤追站起来与他面对面,“我就逼迫她了,你又能奈我何?”“旁人怕你,我可不怕!”“吕鹤迟,走。”“吕姑娘不必理会他!”无人回应。吕鹤迟不知何时换了一张桌子,静静地与左符面对面,微微一笑:“清静些。”薛证于是丢下沈鲤追,坐到吕鹤迟旁边。他一来,左符便自动走了,又不与沈鲤追一桌,单独坐。店家端着两碗馄饨:“客官,你们四个人坐三桌,我这铺面小,生意可没法做了啊?”吕鹤迟叹口气,很想回家。“小郎君。”她只好过去请沈鲤追,如果他们要吵,至少去角落里吵,别耽误旁人的生意。沈鲤追不为所动,在生气之外好像还有些其它的情绪。“我逼迫你了?”他问。吕鹤迟摇头,“我逼迫你。”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朗声说,“吕鹤迟,逼迫沈鲤追小郎君,与她坐同一桌,吃鱼肉馄饨。”这才把人拽动了。又加了一碗馄饨。落座后她还得先行解释:“我同小郎君相识,比薛小侠士还早。不知你们因何结怨,也不便插手。但对我而言你们都是朋友,不要因为一些误会彼此争吵。”薛证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再度跟吕鹤迟确认:“你们怎么会认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说来话长。知道啊。”“他可是……!”“嗯,我知道。”薛证以为吕鹤迟的知道不是真的知道,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她会称与直卫司总司使是朋友。沈鲤追看他说又说不得的模样,得意极了。“你跟这傻子又为何混在一起?”他向吕鹤迟兴师问罪,“不是让你歇着等消息吗?”薛证插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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