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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65)

作者: 莫问名 阅读记录

早膳过后,又有人来敲门,还是鲜鱼行的卖鱼人。问:“蒸着吃了吗?味道如何?”

左符问:“谁叫你来的?”

“王家阿兄啊,他说一跟你们说就知道了!”

“他没说别的?”

“说了。说若你们第一句问‘谁叫你来的’,那就定是没有吃。可惜了。”

“吃了的。”沈鲤追从旁边步出,“只是不得其法,腥了。还请王家阿兄指点一二。”

卖鱼人憨憨笑着:“那咱就不晓得了,咱只管收了钱给人送鱼啊!”

看那人走远,左符问:“要跟上吗?”

沈鲤追摇头:“这是清江郡王的地盘,咱们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若是有那个意思,会再来试探的,等吧。”

薛证冲到成衣铺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把原来那身连同昂贵的软甲都扔下不要了。一边拿巾帕擦脸一边在馒头铺坐下,要了二十个肉馅馒头、四碗鱼羹,跟吕鹤迟说:“吕姑娘,你快吃!”

吕鹤迟坐在食案前正顺气。

她第一次骑这么快的驴,估摸着那驴也第一次跑这么快。

“我此次来安江,一是代我父亲前来贺喜,二就是剿灭水匪,送我徐家姐姐出嫁!”他吃了腮帮子鼓起来都停不下嘴,“徐家姐姐远嫁至京城要走水路,这一路必然要平平安安!”

清江郡王本为异姓郡王,及身而止。但此次出嫁的孙女幼时曾随爷爷入宫为皇太后祝寿,颇得喜爱,特赐封号郡君。夫家为参政知事杜秋年之子,所以会随夫婿一起从安江去京城。

“我就扮做渔民,植柳就扮做误入霜华洲的客商——霜华洲你知道吧?就是水匪常年盘踞的水域之一,原本那可是安江乘舟去踏青的好地方,鲜花盛开。那些水匪不但劫船还掳掠妇人,吓得无人敢来!我们事先可是摸了好多天水匪底细,他们被剿了两次,正恨得牙痒呢!果然几条渔船和商船一进去就落了埋伏!嗨呀!”他一拍案几,盘子碗都跳起来了。

“嗨呀!可给我们高兴坏了!我们弓刀社里全是武艺超群的好手!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押了二十几个人去府衙,好不快哉!”

匪患多发之地,不但有官府巡检,还多有民间结社。耕地渔猎时亦弓刀在身,于匪患出没之地自发巡视。清江弓刀社原本只是一支王府武卫,后因水匪频繁滋扰,便由王府与安江府衙一同出资,招揽水性好、武艺高强且身家清白之人,组成了弓刀社。

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讲述的样子实在很像吕遂愿,吕鹤迟便笑:也是个闲不下来的孩子。

“那你们真是做了一桩义事,薛小侠士真不愧为‘十方侠’。”

薛证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吕姑娘待会儿要去做什么,我带你去玩啊?”

“我要去看我妹妹。”

薛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啊,对啊,没见你妹妹呢,我说我好像忘了啥事呢?吕小妹去哪儿了?”

“她在都知事之女身边做事,我去看看。”

“都知事、都知事?”薛证皱眉想了半天,“我爹以前好像常跟我念叨啥来着,我不太记得了……没事!”他又拍桌子,“我也跟你去!说不准就想起来了!”

“你不回去好生休息?”又是埋伏又是激战的,他是一点不累吗?

“这有啥需要休息的!反正我也没事做,植柳还要帮忙接待客人,哎呀我可不回去!”他说罢掏出钱袋付了账,“剿匪给了赏银,我可得好好招待你和吕小妹!”

“薛小侠士实在不必如此,路上外借银钱你已如数归还,你我互不相欠。”

薛证剑眉一拧,“那可不一样。还钱是天经地义,可是吕姑娘先前与我素不相识,却一路接济我,这是求不来的义气,我薛求真交定你这个朋友!”

他又长臂一挥,指指安江街市:“在我回京之前,吕姑娘有任何事都同我说,有求必应!”婚期定在三月,算上迎亲送亲的启程路途,刚好能过花朝节。在安江过花朝节,可比其他州县、甚至京城都更热闹好看。

但吕鹤迟实在没什么需要他“应”的事。

石刻药方暂且等沈鲤追的消息,她就只想着去看看吕遂愿,顺便帮沈鲤追留意“乞儿仙”。

薛证于是也租了头驴子,两个人边往灵耀宫行进,边打听“乞儿仙”。

此人出现在安江已有三个月之久,但之前来来去去无人在意,即便说些疯言疯语也只是遭人笑话。直到有一日,有醉酒之人问他:“你说我何时能发大财啊?”

他说“三更有水来!三更有水来!”

那人哈哈大笑,说“那我定捐个塔来供你!若是三更没有发财,我可要打你了!”

醉汉归家之后就沾床睡倒,完全忘了此事。他老婆三更时听见流水声。走出院子一看,是多年枯井突然冒水,夫妻俩顿觉神奇,醉汉此时却想起那老乞儿的话来。

扔了水桶去打捞,没想到随着井水翻出来的还有藏在井底的银锭子和文书。看铭文是前朝之物,被油蜡纸包着的文书里,竟写着醉汉祖上在战乱中避祸时所藏。

于是从此开始,“乞儿仙”不断显灵,疯言疯语也成了“天机言”。

但无人知晓他何时出现,只是流传说他每次只回答一个问题,谁找到了算谁的。

吕鹤迟不信仙迹,沈鲤追也不信。可信的人却数不胜数,“乞儿仙”的消息才从安江传到了京城。

然而信者已然难寻,不信之人,恐怕更难寻。

过了中午,吕鹤迟决定先去灵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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