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是在意他,爱他的啊!
只是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和他说自己的心意。
同一轮明月下,秦谏坐在屋前木桌旁,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来缓解心中的焦急。
落入山寨没让他着急,看到那一纸招安书却让他心头一震。
她来了,她竟然来了岳阳!
既能写下招安书,她一定和官府的人在一起,倒至少是安全的,而她会过来,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是为了自己。
这让他欣喜又激动,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问个究竟,偏偏他又困在这山寨中。
而且他已被认定为寨中姑爷,他怀疑外面也这样在传,若是让她听到,不知心中会如何想。
正心烦意乱,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看见何金枝阔步而来,到他身前,将手上喜服扔到他面前桌上,抱起手臂道:“试一试。”
秦谏轻哼一声,没理。
何金枝到他面前,将手上把玩的飞刀突然扎到木桌上,离他手只有一寸远。
他却神色镇定,一动不动,神色仍是冷傲。
何金枝觉得真有意思,就这么个书生,却比许多杀人的山贼都要有魄力。
身材挺拔板正,又生得如此英俊,怎叫人不喜欢?
她道:“这堂嘛,你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谏不屑道:“三娘知道拜堂的意思么?你不过是要找个男人寻欢作乐,拜什么堂,男人嘛,熄了灯都一样,不一定要找我。”
何金枝看着他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别人是寻欢作乐,你不是,要不然我和你拜什么堂?你只要好好的,叫我给你生孩子也有得商量。”
秦谏差点就讽刺:“那受不起,你生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但他现在在山寨的地位还没到那份上,他知道对何金枝能惹到什么地步,真激怒了她,她也是会杀人的。
他不回话,何金枝从怀中拿出一只墨绿色竹纹香囊来,秦谏一看,神色微微一怔。
何金枝看出他神色变化,打开香囊,将里面绑在一起的一缕头发挑出来。
“谁给你的?你心上人?”
秦谏抿唇不回。
他知道越表露出在意,何金枝就越对这香囊感兴趣,也就越发不会还他。
当日落入反贼手中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去,要不是何金枝将他看中,他那时就死了。
何金枝把玩着那缕头发道:“这好像是两个人的头发呢,你们两人的?呵……真腻歪。”说着又翻来覆去看那香囊:“绣工好像不错,你们男人是都喜欢这种贤惠的猫儿一样乖顺的女人吧,我最讨厌那种女人了,俗气,能有什么意思?”
秦谏不理睬,她问:“告诉我这女人什么样,我就把香囊还给你。”
秦谏既不信她,也不想和她提瑾知,觉得和这种女人提她的名字简直是侮辱她。
他回道:“一个香囊而已,你想拿就拿。”说完进了屋,不再和她多说。
何金枝看着他的背影既生气,又有些欲罢不能,手上的香囊被越攥越紧,一股征服欲涌上心头。
……
大概是因程瑾知提醒,郭振齐想到了秦谏的安危,但官府也确实无能为力,最后倒想到一点,可以写道悬赏令,不管有没有用,聊胜于无。
于是官府出了一道悬赏令贴到布告栏上,千两白银悬赏黄龙寨撰写檄文之人,就算抓不到人,提供信息也能得三五百两。
很快有人来报,撰写檄文的便是黄龙寨那名新招的谋士,听说是洛阳人,名简程,因被黄龙寨二当家何庆妹妹看中而带上山,没想到既有才学又有谋略,又被大当家看中,成了寨中谋士。
官府于是悬赏活捉黄龙寨简程。
能不能悬赏到并不重要,郭振齐要的只是让黄龙寨知道,那篇檄文激怒了官府,让官府将执笔之人当成了头号反贼,这样也许能让秦谏更少一些怀疑。
很快到十月十五,黄龙寨果然大举进攻牡丹仓,那里却早有埋伏,将反贼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败而归。
捷报传至岳阳书院,官员皆是大喜,只有程瑾知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不知会不会因此事而让秦谏被怀疑。
但没两天,官府得到新的密报,黄龙寨将在十一月十五办喜事,二当家何庆妹妹将下嫁简程。
许琦告诉程瑾知这消息时,都不知道是按好消息报,还是按坏消息报。
他知道程瑾知日日忧心秦谏的安危,而山寨办喜事,显然秦谏无事,但他都要做新郎官了,他不知道程瑾知还想不想秦谏活着。
程瑾知向来得体而内敛,得到消息,只是温和地向许琦道谢,再没有过多的情绪。
许琦也不好说什么,沉默着离去。
程瑾知一个人坐在屋中,脸上客气的温婉才渐渐散去,变得失落而无措。
经历这么多,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个“贤妻”,甚至和贤惠大度不沾边,她很在意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
所以哪怕知道他不会和那匪首妹妹有什么情意,她还是介意,只觉得若知晓他平安无事,她就要回到江州,当作没来过。
自牡丹仓大捷,官兵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与黄龙寨对峙。
郭振齐是谨慎的性格,知晓之前官兵几场败仗都因轻敌冒进所致,黄龙寨地形极其复杂,要么是河流交错,要么是山林密集,此次郭振齐所率兵士皆是精锐,却都从京城调拨而来,这些兵士对黄龙寨地形并不熟悉,胜算非常小,所以自牡丹仓一役后,再没有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