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婚礼,主仆几人自是有许多话,但这一刻有秦谏在屋中,却是什么也没说,默默替她摘掉头上的钗环,解下发髻。
然后解下嫁衣,去浴房沐浴。
说不紧张是假的,程瑾知看着水中自己裸露的身体,犹如失去了保护屏障一样有些不安,只能一次一次深深呼吸。
到她换上寝衣出来时,只能勉强保持镇定,却见那身形修长的男子已沐浴好坐在床头,她便再次呼吸急促起来。
夕露看一眼主子,朝她道:“奴婢们去外面候着。”说完就与春岚退身出去了,将这新房留给了二人。
程瑾知只能一步步到床边,在离新郎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
秦谏这时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随即主动开口道:“在路上走了五天?累么?”
她回答:“有一点,但只是坐得累,还好。”
“东宫近来忙着太子亲耕礼,我明日敬完茶后就去太子府上值。”他说。
意思是他新婚也是没有休息的,不会待在家中。
程瑾知温声道:“表哥身担重责,当以东宫事务为重,我在府中有不懂的,问母亲就好,不用表哥挂怀。”
秦谏便又看向她,只见她仍垂着眼没看他,回完话,就转过头去,坐在床边,侧对着他。
他听说过这位表妹贤惠温顺,此时突然伸手,将她手握住。
她整个人明显一震,却又强行按捺住,没抽出手,没闪躲,也没看他。
方才若不是那一震,似乎十分镇定。
只凭看的,也知道她此时身体的僵硬。
难以忽视的是,她的手软得不可思议。
他将这手握着,随后靠近来,一边看着她,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落到她颈边的衣襟上,慢慢滑下,绕去了腰侧的系带,随后将一只系绳轻轻一拉。
面前的女子仍端正坐着,却立刻闭上了眼,紧抿着唇,他能看见她胸脯的剧烈起伏。
于是他一边盯着她,看着她的反应,一边将那单薄的寝衣解下,撩开,露出里面的白润的肌肤,还有那幅大红色的鸳鸯戏水图。
这下不只是胸脯的起伏,他能听见她压抑着的长长的呼吸。
于是他的手滑过她光洁的颈项,随后俯身,将唇碰上了那小巧的颈窝。
耳边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深吸气,她身躯也轻微发抖。
秦谏抬眸看向她,只见她脸色已如牡丹一样红得能滴血。
他可以马上解开她那层亵衣,也可以继续亲吻别处,而他决定慢慢来。
一点一点,加大这种身体的碰触。
男人在此时有着绝对的把控权。
直到她被放到床上,身体却越来越僵硬,他才开口说话,带着几分轻哄,朝她道:“放松一些。”
程瑾知睁眼,看到头顶的男子,突然就想
起他那位心爱的外室。
听说那外室出自贫家小户,却让他倾心维护,为她宁愿和老侯爷起争执。
而在不得已定下婚期后,他也常常夜不归宿,似乎将外头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姑父姑母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此时的心里,会暂且忘记心上人,还是会觉得内疚?
她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这一会儿,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看见他眼眸中自己痛苦而柔弱的神情,这竟让她觉得毫无尊严,于是她紧咬了唇忍住疼痛,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
他停了一会儿,就伸手将她脸扶了过来,逼迫她看向他,并继续这大婚的最后一节礼仪,程瑾知于是再次闭上眼,咬紧牙关,攥紧了身下床单。
然后,一切就停息了。
本以为只是他仍在等待,后来当那缕滑腻感袭来,早在婚前了解一些知识的她便知道确实是结束了,虽比她以为得要早,但好在结束了。
她于是长呼了一口气,睁开眼。
秦谏依然在她上方,脸上神色很难看,紧皱了眉头,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还不移开。
很久他才退出,挪到了她身侧的床上,冷着脸坐着,她则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怕那股黏腻感弄到别处,想着缓一缓便去沐浴。
秦谏也在等待,片刻后,他正要动作,却听她道:“我先去沐浴。”
说完她便撑起身,捡起衣服披上,一边撩起床外的帘子,一边唤丫鬟进门来,去了浴房。
秦谏一时有些气恼无措。
隔着帘子,他听见她去了浴房,稍间后边很快也传来水声,他坐在那里,眼看着自己再次振作,不甘中稍有心安,又呆怔良久,才起身去沐浴。
回来时,她身边丫鬟已经退下了,她自己正铺着新的床褥。
听他过来,她回头看一眼,垂着头将他枕头摆好,自己去了床内侧。
秦谏便无声息在床外侧躺下,两人中间就算再睡一个人也觉得宽敞。
红烛摇动中,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句话。太安静,所以隐约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好半天,他听见她那边传来些许的动静,他微微转头,便看见她侧过身去,将背朝向他,后脑那片鬓发乌黑如云。
他于是回过头来,瞪着床顶,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贤福院内,秦夫人正半躺在床边,张妈妈自外头撩起帘子进来,再迅速将帘子放下,带着笑容朝秦夫人道:“一切顺遂,那边礼成了。”
秦夫人问:“圆房了?”
张妈妈点头:“肯定的,我在院外悄悄看着,先着夕露那几个丫鬟出来了,后来里边就叫了人进去侍候沐浴,夕露也将新房的床褥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