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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188)+番外

外祖父抓过几次,那兔子腌了上架子烤,滋味也很不错。

等夏天了,外祖父给你和你母亲烤来尝尝。”

阿薇放下了刀。

她片兔肉照着部位不同分开,腌制也是分门别类。

大酱、花椒、黄酒倒下去,阿薇道:“等夏天再说夏天的事,谁知道成是不成呢。”

定西侯下意识要多保证,琢磨着阿薇的话又止住了。

也是。

现在说得再多,也不及到时候烤好了送来。

阿薇将肉腌上,洗干净了手,这才正色着问道:“外祖父有话便说。”

定西侯轻咳了两声。

毛婆子机灵,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定西侯这才道:“白日岑太保寻我,想趁着明日休沐去庄子上探望岑氏。”

阿薇挑眉:“为何?”

“阿薇,我跟他说岑氏杀人,他作为岑氏的伯父,哪怕心知肚明,也不能只听外祖父这一家之言。”

定西侯来之前深思熟虑,尽量用阿薇能接受的方式来说。

当然,也是阿薇相对更好说话。

阿念那脾气发起来,哪怕道理是这个道理,她都一脚盆子把道理踢翻。

定西侯想想也怵,毕竟,他也没想和阿念起冲突。

“先前,岑太保说等衙门封印之后去庄子上,无论他给我们什么答案,这一趟总是要走的。”

“今日上午,他突然改主意了,说的是他夫人挂念岑氏,正好趁休沐过去。”

“外祖父明日会一道去,毕竟是我们的庄子,又是这般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没有自己人坐镇。”

“所以,一下衙就来跟你说这事,等下也和你母亲说,省得你们从别人口中听来,还当外祖父背着你们与岑家商量了。”

阿薇平静地看着定西侯。

岑家要走这一趟,完全在意料之中。

倒是定西侯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叫阿薇意外些。

她哼笑了声:“自己人?您确定您是自己人?”

定西侯尴尬道:“自然是了。”

阿薇促笑了声,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道:“我晓得他为何改主意。

昨儿苑马寺那位薛大人被顺天府扣下了,听说万通镖局也封了。

岑琅急得到广客来与母亲吵架,被母亲几句话怼了,她回去后说不定也闹了一场。

内忧外患的,万一岑氏杀人的事再沸沸扬扬起来,他这个年真不好过了。”

定西侯讪笑。

岑太保态度的变化,他自是看在眼里。

对方要提前去看岑氏,他也不会耍横拒绝。

就像他和阿薇说的那样,总要走这么一回。

“他去过之后呢?”阿薇问,“岑氏亲口承认杀了人,他们岑家给外祖母赔命吗?”

“这……”

阿薇没有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道:“我跟您一块去。”

定西侯闻言,转头往正屋方向看了眼:“你母亲……”

“她不去,”阿薇直接道,“我会说服她、不让她去,我担心她去了那里再受刺激。

肝气郁结对她没有好处,她和岑氏吵起来了,了不起再拿匕首捅,捅三刀是捅,捅第四刀也是捅,无所谓的。

但谁叫还有岑太保和太保夫人呢?

他们岑家齐心协力、岑岑相护,您又不休妻又不告状,还要在其中周旋,母亲越看越上火,真捅岑太保了,您怎么办?”

定西侯:……

“阿薇,这不是……”定西侯长叹了声,一时当真不晓得如何说明白自己的心境,“岑太保不是薛文远,不是拿着状纸就……”

“我知道,”阿薇打断了定西侯的话,认认真真道,“我知道,所以只要把岑太保拉下来,就能把岑氏从族谱上划去,就能让她偿命了。

外祖父,我母亲那日就告诉过您了,她哪怕成鬼成魔,都不会饶过岑氏。

您别拖后腿就是了。

我们和岑家,不死不休的。”

定西侯沉默了。

他顺着阿薇的视线看出窗外,外头夜幕垂下来,层层雪云的尽头,有些许云后落日晕染出来的金粉。

不多时,那道金色越来越淡去,最终也只留下了黑暗。

院子里灯笼次第亮起。

阿薇烧开了备下的山泉水,又手脚麻利地切了些配菜。

闻嬷嬷闻声过来,替她将肉菜端去正屋。

阿薇取了小碗:“蒜蓉、香油、花生末,多放些红油,滴一点点香醋,我母亲最喜这个口味。”

调好了,她又取一碗,转头问定西侯:“您呢?”

定西侯愣了下。

本以为又要被“送客”,没想到这拨霞供还有他的份。

“一样,”定西侯赶忙说道,“和你母亲一样就好。”

水已经半开了,阿薇舀到锅子里。

定西侯二话不说,把锅子端过去,阿薇跟在后头,手上捧着个架锅子的炉子。

陆念瞥了眼定西侯,慢悠悠从大摇椅上坐起身来,揣着手看阿薇支炉子。

火稳、水热,夹一片腌好的兔肉,热汤中翻滚。

定西侯烫了一片,薄透的肉熟了之后,色泽宛若他不久前才看过的晚霞。

他的对桌,陆念津津有味,阿薇笑盈盈与她说着“这碟是后腿”、“这碟是胸肚”,母女两人其乐融融着。

明明坐在同一桌,却不似一桌用饭的人。

定西侯把肉片浸入调料、又塞入口中,肉香浓郁,很是鲜美。

就是辣了些,冲嗓子得很。

他又看了眼陆念和阿薇,那两人全然不怕辣。

罢了。

别的都不说了。

像是来年夏日才烤的兔子,他拖不拖后腿,等事情结束了,阿薇和阿念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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