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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52)+番外

他又实在不想碰那果茶,干脆就想听了下属的意思先上车去,等坐到车上,他不想喝,难道还能灌他喝?

可他的想法,却不是定西侯的想法。

定西侯一听就急了。

上车后缓缓再喝?

万一又吐了,脏的是他陆家的马车!

那还不如吐地上呢!

定西侯压根没有想起来还能不给冯正彬喝,直接就打开了盖子,暗自想,若真是那果茶,就当冯大人倒霉吧。

人人都喝得,就冯侍郎喝不得,肯定不是阿薇的错!

盖子一开,果茶香味飘散出来。

冯正彬甚至来不及屏息,那味道就霸道地冲入鼻腔,涌入五脏六腑。

浣花笺,往生牌,写过的字帖,金氏灿然的笑容与失去血色的面庞,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飞旋。

腹中翻滚起一股热烫,他根本克制不住,热烫像是一团火,灼烧他的喉咙食道,刺激得他哇得一口吐了出来。

直到吐到只剩黄水,冯正彬也没有缓过劲来。

两位下属面有菜色,无声骂娘,却又不好躲得远远的,依旧得摆出关切上峰的模样,将冯正彬从一地腌臜旁扶开。

冯家的轿夫也过来了,面面相觑。

定西侯身手敏捷,第一时间就躲开了,还默不作声重新盖上了盖子。

都吐干净了,应该不会再毁马车了吧?

“冯大人,你病情似乎不轻,”他咳了声清嗓子,“还是先去医馆吧。”

冯正彬软绵着身体,几乎是被下属半推半架着上了车。

定西侯又看向知客僧:“这位大师,冯大人这身体,您看,若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不如下次?”

知客僧双手合十:“冯施主昨日下山时正值大雨,兴许是受了雨水寒凉。”

下属忙点头:“定会转告大夫。”

“冯施主,”知客僧又道,“敝寺供奉自有章法,还望施主尽快把日期确定,着人知会敝寺,以免错过正日子。”

冯正彬使不上劲,只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马车驶离正阳门,晓得他们车上有病患,其他家的车马不急着走的、都让了让。

冯正彬靠着车厢大口大口喘气。

食道依旧不舒服,但他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

这一回,当众丢人丢了个干净,但吐得病殃殃离场,比当面与那和尚说明白事情强多了。

等过两天、身体恢复些,他仔细琢磨个合适的说辞,去大慈寺把事情办了,这一桩危机就算过去了。

不、不对!

那个厨娘还会兴风作浪。

冯正彬眉头紧皱。

他就说,这世上作祟的除却鬼神,其余全是利益。

金氏骗了他!

厨娘不是偷了银票跑的,是金氏把银票给了厨娘、叫她跑的!

冯正彬不清楚金氏当初与厨娘交代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九年之后,厨娘来寻他复仇了。

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冯正彬自不会放在眼里。

谁知道对方竟然攀附上了定西侯府!

他冯正彬看着是掌一些权势的侍郎,但在定西侯面前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去质疑侯府?

说贵府里有一位老仆妇,极有可能是我家九年前偷东西跑了的逃奴。

说贵府表小姐,被那个逃奴当了棋子。

定西侯能直接赏他两掌。

况且,当年没有报官,现在便无凭无据,他要如何证明侯府仆妇是他家逃奴?

冯正彬越想越不是滋味,抬手按住了空荡荡又感觉发胀的胃,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嘴巴里的酸味熏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好在医馆很快就到了,下属将他扶下马车。

大夫听了他的状况,开了祛寒的方子,又叮嘱了饮食。

不久,徐夫人得信带人来接,谢了赶到的定西侯与那两位下属。

徐夫人在阿薇那儿闹了个大没脸,此刻关心丈夫,也无意与定西侯多拉几句家常,只说之后有机会再去拜访侯夫人。

定西侯道:“下值时有位大慈寺的大师来寻冯大人,说有事情与他确定,只是冯大人身体不适就作罢了,夫人记得之后提醒冯大人莫要忘了这事。”

他本是好意,却没有想到,徐夫人听完之后,脸色比病人冯侍郎好不到哪里去。

徐夫人让人把冯正彬扶走,匆匆告别。

马车缓行,她盯着半昏不昏、动弹不得的丈夫,心里七上八下。

大慈寺。

那日话赶话的,她同余姑娘提过大慈寺,为何这就有大慈寺的和尚来寻夫君?

前头那位供在大慈寺不假,但夫君多年不曾去寺中,或许是香油钱不够、寺里来知会一声?

徐夫人一时想不明白,只隐隐觉得不对劲。

而且,夫君这两日的行事也叫人颇看不懂,至于那位骂天骂地的奇葩老太太,徐夫人就更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绪去理解了。

冯正彬病倒,冯家也没有恢复太平。

徐夫人才把人安顿好,又交代了嬷嬷熬药,冯家老太太就急吼吼冲了过来。

“昨天受了寒,你跟他睡一张床上竟一点不晓得?”

“外头大事你没本事,现在连伺候男人都伺候不好,你有个什么用?”

“我告诉你,心思都放在你男人和儿子身上,少琢磨些有的没的!”

徐夫人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婆母的眼睛:“什么是有的,什么又是没的?我嫁进来这么些年,还以为自己是个家里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个外人!你们母子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冯家老太太大口骂道:“你摆什么当家做主的谱?”

两人话不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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