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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60)+番外

今时今日,他老人家在,还需要我点头哈腰到处想办法谋尚书之位?

这八九年,我给太保添了多少银钱、我都不敢去算!

我叫他老师,但我只是学生里的一个,是供他银钱里的一个!

真要说,论立场,他才不盼着岳父好!”

“姑爷的意思是,”闻嬷嬷总结道,“金家的船漏水要沉了,您就借机跳了岑家的船,您所谓的大把银钱,难道不是姑夫人的陪嫁?”

冯正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明显焦躁许多:“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母亲怕我受连累整日惶惶不安、几乎病倒了,她哭着求我莫要与金家一道沉下去,我没办法、没办法!”

斗篷下,阿薇紧紧握着刻刀。

愤怒裹挟着,但她没有失去理智。

刻刀只是防备冯正彬鱼死网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她们还可以按部就班继续逼迫。

她想弄清楚更多的来龙去脉,而所谓的“徐夫人说了什么”本就是骗冯正彬的。

“于是,您动手了,杀妻杀子,”闻嬷嬷咬牙切齿,“您这人真是,都到这时候了,您把错怪到您母亲那儿,又怪到岑太保那儿,人人都不好,只您无辜?您是不是也要说徐夫人害您?”

“她一直不嫁人,”冯正彬辩驳道,“我当时对她没有那种心思,也劝过她,但她一意孤行,我当真十分愧疚!

若能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她进京,会让她家里早些替她安排好。

我母亲性子如此,她与夫人不怎么处得拢,我不是怪她,她当时太怕了、我懂的。

至于太保,我虽无证据,但他一个喜好敛财之人,与岳父那样清廉的,势必有矛盾。”

闻嬷嬷道:“不如说说您是如何杀妻的。”

冯正彬瞪大眼睛,面露犹豫之色。

“不说也行,”手入胸襟,闻嬷嬷取出一簇新牌位来,“奴婢替姑夫人新刻的,十月十八,没有刻错。

姑爷不肯说过程,定然也不会让大师们改了做法事的正日子。

奴婢不逼您,现在已是子时了,是十月十八,您跪下来给姑夫人磕三个头。”

冯正彬一双泛灰的浑眼盯着牌位,呼吸都紧了。

闻嬷嬷将牌位放在桌上,对冯正彬比了个手势:“三个头,姑爷继续在官场上辛劳,奴婢在侯府做事,再无瓜葛。”

一时间,纷杂的念头在冯正彬脑海里翻滚。

跪与不跪拉来扯去,他犹豫了很久,终是心一横,咬牙走到牌位前跪了下来,背着人、藏下了他眼底的屈辱。

咚、咚、咚。

“可以了吧?”三个头磕完,冯正彬便要起身。

他没有看到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闻嬷嬷从袖子里迅速扯出一根绳子,猛地缠到了他的脖颈上。

而后,势大力沉地收紧。

冯正彬愕然,痛苦、恐惧瞬间充斥心神,手忙脚乱着反抗。

阿薇走到他跟前,一把掀去了兜帽,语调毫无波澜:“姑父,还认得阿薇吗?”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冯正彬的动作顿了一下。

呼吸受阻,他的视线也模糊许多,一时难以完全看清少女的五官,他只听见,对方平静又沉缓的声音。

“姑父。”

“我才是那个要你血债血偿的人。”

第45章 很公平,不是吗?(两更合一)

夜风重了。

窗板被吹得不住作响,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桌面摆放着的烛台,其中一支上头,滴油垂泪,似有黑烟。

冯正彬的眼睛几乎瞪得凸了出来,眼白上满布血丝,如蜘蛛网一般、恨不能大张开来,把这问话的少女网在其中,要死一起死。

可他除了骇人的目眦欲裂,什么也做不到。

挣不开脖子上的绳子,伤不着眼前的少女。

阿薇站的位置正好,她能看清冯正彬的所有神态,对方却又绝无可能碰到她。

垂着眼,阿薇一瞬不瞬看着跪在地上的冯正彬。

“很痛苦吗?有姑母和年年被你害死时那么痛苦吗?”

“你挣扎得那么厉害,姑母呢?她挣扎得厉害吗?”

“怕吗?一个人面对两个人,怕吗?”

“姑母呢?她身边信赖的金家家生子被送回太师府时,你觉得她意识到你的杀意了吗?”

“你们动手的时候,她怕吗?”

冯正彬回答不了。

窒息之下,他的身体都软绵下去,只剩下不甘与恐惧。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哑巴。

“其实,徐夫人什么也没有说,”阿薇笑了下,很淡,一闪而过,剩下来的只有讽刺,“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刚才听你说那么多,不是为了让你当个明白鬼,而是为了让我做个明白人。

我已经明白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牲。

九年前,为了自保,你杀妻杀子。

九年后,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把过错推给你母亲、推给岑太保。

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冯正彬,也别想靠拖他们下水把自己粉饰成人。

你就不是个人!”

濒死的感觉让冯正彬的身体剧烈扭动起来。

他也明白了,从始至终就不存在桥归桥、路归路。

他说与不说,这两人都会杀了他。

不能言语,冯正彬只能用他痛苦至极的反应一遍遍无声斥骂:疯子!疯子!!

阿薇看明白了,弯起的眼睛里,瞳孔里是跳跃的火苗:“对,我们没有证据去官府揭露你,但可以直接杀了你。你杀了姑母,我们就来杀你。姑父,很公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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