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折琼枝(78)
江迟安在一旁听了这番缘由,眉头皱起,质问郡王妃:“既是送给幼仪的,为何不送一对?既是不送一对,为何还要把另外一支给灵娘?”
说到这,郡王妃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她瞪了一眼江迟安。
江迟安却像没看到一般继续问:“灵娘是外室入府,您给她的簪子怎么能和幼仪的一样?!”
苏幼仪心知江迟安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但是没想到他会计较这件事,十年来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事情。
而现在,这番话就这样在院子里问出来,一众嬷嬷丫鬟都垂着头不敢说话。
谁不知道苏姑娘向来不受宠,就算是有些情谊,也都是为了小公子罢了,虽然这种事在别人看来是折辱,但是放在郡王府,本就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郡王妃显然没料到江迟安会在乎这个,连苏幼仪都不在乎,他揪着不放做什么?!
“住嘴!”
灵娘那边听了这话十分别扭,仰起头看着江迟安哭诉:“小公子您何苦这样折辱我?我虽比不得世子妃身份贵重,但也是怀了您的孩子正经入府的。”
祝惜芸被灵娘的伶牙俐齿恨得牙痒痒,她本就心虚,此刻又前言不搭后语道:“就算你没典卖首饰,那你每日派丫鬟出去,谁知道在搞什么勾当!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证明!”
江迟安全然没听进去这些话,只盯着郡王妃。
郡王妃本就被江迟安质问得心里窝着火,现在又听见这混账话,被祝惜芸气得不轻,什么意思?说自己儿子是乌龟王八不成!
亏得祝惜芸前一阵子还柔柔弱弱在她面前忙前忙后,还做主把灵娘接到映水阁,原来也是个蠢笨坯子!
“都给我住嘴!”
恰好桃溪跑来,端着锦盒呈给苏幼仪。
苏幼仪接了锦盒,又从祝惜芸手里拿过金簪,与自己的那一支仔细对比,又呈给郡王妃,指出几处,二人对着阳光看了看。
苏幼仪道:“祝小姐,这枚金簪是仿造的,断不值几百两,你恐怕是被骗了。”
没想到真的能看出来,祝惜芸的脸通红,她自然知道不值几百两,因为这簪子本就是她找人仿的,而真的那支,被自己调过去的丫鬟偷来,正在自己房里的箱子地下压着呢!
灵娘一听大声哭嚎跪地不起,“祝小姐,您见不得我与孩子好,直说便是!何苦折腾郡王妃大热天的上火?”
“小公子,我本不是贪图钱财偷享富贵的人,我以为你最懂我,可如今......”
祝惜芸还要说,却被郡王妃打断。
郡王妃念着老夫人的面子,不好训斥祝惜芸,只浑水摸鱼说:“天气炎热,莫要大动肝火。彩菊,快去扶灵姨娘起来,当心伤了孩子。小苓,去库房拿些燕窝补品来映水阁。惜芸,今儿天气热,老夫人恐怕午睡也不安稳,你快去看看吧。”
“郡王妃,今日若是没有您,恐怕我与小公子的孩子都要被冤死了。”灵娘早看出来郡王妃不打算追究祝惜芸,所以也很柔顺的不追究,只念郡王妃的恩德。
一出闹剧,苏幼仪摇了摇头打算离开,却被江迟安拉住不准走。
江迟安也不管那边灵娘怎样哭,祝惜芸怎样抹了眼泪跺着脚往外跑,只一手拉着苏幼仪,一边看着郡王妃。
他神情阴郁,怒问:“母亲,究竟为何这样踩低幼仪?”
苏幼仪挣扎着收回手,拿了那盛了金簪的锦盒要走却走不掉,江迟安质问她:“那日灵娘戴着金簪去你面前晃,你就该知道这是折辱,现在为何还留着这玩意儿!”
苏幼仪不说话。
郡王妃呵斥:“迟安!你疯了!”
“母亲,我不是疯了,我是忽然看明白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的心意对待幼仪?”像忽然被破了盆冷水,此刻江迟安难得清醒,难怪她郁郁寡欢,难怪她时常落泪。
“江迟安,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是不是一直怪我?怪我从前不懂你,怪我只当你多愁善感?”
已经不敢多看郡王妃的脸色,苏幼仪只想迅速离开,她与郡王妃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表面功夫过来的,她在四月里想退婚的时候就已经看得明明白白。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过,等以后自己离开郡王府,谁还在意曾经如何呢?
何苦今日再翻出来说个明白?!
忽然手腕上一松,刚才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被打掉了,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护住,放在掌心轻轻揉搓。
因为拉扯而疼痛的手腕被揉的缓解许多。她抬起头庞然无错地看着身边人。
明明烈日 ,江迟序周身却像是在冰窟里,他睨着捂住胳膊痛得直皱眉的江迟安,道:“再敢纠缠长嫂,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把那锦盒从苏幼仪手中拿走递给郡王妃,“母亲,这簪子交还给您。”
然后,江迟序弯腰将苏幼仪抱起来,不似往日横抱,而是将手臂揽在她的腿弯,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大步离开。
桃溪唬了一跳,连忙撑着伞追在后面。
第35章 旖旎解释
“快放我下来!”若是往日横抱着,倒也算了,现在江迟序仗着他高出许多,身形又大,这样像抱孩子一样抱自己,算什么事!
偏偏紧紧环着自己腿弯的男人像没听到一般,大步走着,她与跟在身后打伞的桃溪四目相对,尴尬至极。
发钗被抖落一根,有一缕发丝垂落,散乱在他脸颊与身前。苏幼仪连忙捉那缕发丝,左摇右晃,十分不老实。
忽然有温热的大掌拧了她一下,然后听见江迟序低声道:“再不老实,小心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