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48)
时季边走路边答道:“还好,我等会要骑车,只会更冷。”
许明止感到有点惊讶,他以为时季也就白天骑小电驴,没想到晚上也骑,没有多想就开口问道:“你爸妈不来接你吗?或者司机?”之前他和周俭去时季家里能看到时季家里条件明并不差。
时季说道:“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我爸住市中心,我平常一般在我奶奶家住。”
许明止有点尴尬,还不如不问呢。他以为上次时季父母刚好不在家,只有奶奶在家而已。他一时没想好说点什么,只干瘪瘪地回一句:“这样啊。”
周俭侧头朝走在中间的时季低声问道:“骑车方便吗?”
时季神情看上去很自然,说道:“停车不太方便,只能偷偷摸摸,害怕学校老师知道。”
像是打开了话匣,时季继续说道:“还有,有时我总担心有人在我上课的时候偷我的电瓶。你们不知道,学校附近小混……”说到这时,时季停顿一秒,重新说道:“学校附近空闲的社会青年有点多,晚上他们喜欢骑他们改装后的电车还是油车?反正就是各种飙车,在学校回我奶奶家有一段路特别宽敞,平常没什么车,交警也很少来管,真TM适合飙车。”说道最后一句时,时季自觉带入社会青年,复述从社会青年口中听到的话。因此,说到这时,周俭和许明止齐刷刷一脸震惊地看着时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时季说脏话。
时季似是反应过来,略显尴尬道:“后面那小句是那些社会青年说的。”然后他接着说道:“有个好处就是,每次我回家见不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那段路必定有交警。我晚上不爱戴头盔,不带会被罚钱。罚钱事小,被交警大叔抓到,emm,不太好。”
话落,周俭悠悠评论一句:“还挺有趣。”
许明止则有点担心地说道:“你为什么不爱戴头盔啊?危险。”每次他坐他爸的车,看到一些人骑共享车的时候不戴头盔,总忍不住摇下车窗提醒他们。
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仨人,每走几米就有树影将原本就看不清的路变得愈发黑,虽然路有点黑,天气有点冷,但时季感到很放松,开口解释道:“刚开始我是戴的。但是那些社会青年看我戴头盔,就喜欢起哄笑我,说我胆子小怕死,而且总爱开车在我的车旁晃悠。但自从我不戴头盔之后,他们就没再说我胆小。”
许明止震惊道:“沃趣,还有这种事情。”
他们仨人刚从一团树影中走过,接着走近被路灯照亮的路面是。在白亮清冷的光线下时季点点头,说道:“有的。不过我有时候发现他们人挺好的。有次晚上我出门忘记拿头盔,那时刚好有交警,我以为我这次肯定要被抓,结果有个社会青年把他的的头盔给我,然后开车溜了。”
明亮的光线下,时季左耳上的银色耳钉熠熠生辉,周俭盯了几秒,轻声问道:“然后呢?”
时季似是察觉到不知名的视线,转头往左边看一眼,看到周俭目光直视前方,斜照的路灯打在周俭的身上,背着光,他有点看不清周俭的面容,但是斜照的光线将周俭的额头、鼻梁和薄唇照出一副很好看的模样,他不禁怔愣了几秒,直至树影将眼前的面容完全遮盖住,他才想起来要回答:“然后我总不能白拿他的帽子。经过交警的检查之后,我就在前面等。没等多久,也不知道那个人和他的朋友怎么绕的,那两个青年就追到我的身后,我就将帽子还给他们。”
时季还在回忆那时的场景,继续说道:“我发现他们帽子好像挺贵的,戴起来比我的头盔安全多了,还挺沉。也就是那一次,我觉得他们也挺惜命,没看上去那么不靠谱。”
听完,许明止还是为自己朋友考虑,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得离他们远点。”
不知不觉间,他们仨已经走到校门,高大恢弘的校门迸射出足够多的光芒,将周围所有的景象都照得一清二楚,时季反应有点慢地说道:“可能吧。最近我没再看到他们,可能他们已经找到新的飙车地点。最近我奶奶家那片住宅区有市民向街道处投诉他们晚上飙车扰民。”
周俭看到自家那辆大G停在学校门口,侧头沉声回应时季的话:“可惜了。”
出校门之后,时季同周俭和许明止告别,然后朝马路对面走去。
如果说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是令学生心潮澎湃、神采飞扬和欢呼雀跃的时候,但是白天就是学生重新回归到死气沉沉、没精打采和半死不活的生活状态中。他们每天依旧要不断学习新知识、应付写不完的作业和咽下校领导时不时灌的毒鸡汤,毕竟校运会之后半个月就将迎来期中考试。
时季坐在靠窗边,窗外有开始淅淅沥沥下着雨,他默默将半开的窗户关上,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新的知识点。
秋风萧索,秋雨淋漓,朦胧阴沉天空中浸满一层层凉意,绵绵密密的雨丝让室外的气温变得愈加寒冷。时季喜欢看空气中飘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哗哗啦啦的雨声能模糊周围一切声音。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夹带着湿气的风从关不紧的窗户缝隙吹进来,打在时季的脸上,激起一片冰冷。
十月中下旬的C市气温突然下降至十七摄氏度,但这下着冷冰雨水的空气,气温一定低于十七摄氏度,时季这样想着。即使在室内穿着校服外套,但他的手臂和脖颈还是泛冷。
雨线是斜着的,像一根根白色会流动的线,落在地面好像不会断一般,依旧连绵不绝地从遥不可及的空中落下来,积攒,然后汇聚成一滩滩积水。在某一刻,雨声愈来愈大,盖住时季耳边所有的声音,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沉浸在外面昏沉寒冷空气中,那些比较纤细的树木被风压弯了腰,久久才能恢复挺直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