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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210)

柳观春不再是前世那口冰冷的小棺材,她不再占据床榻小小一角。

今生的柳观春虽然身材娇小,削瘦一团,单手就能拢进怀里,但她是热乎乎的、娇气的、活泼的,抱起来很舒服。

江暮雪能带她去很多地方。

带她去看山、看海,柳观春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新奇,她会喜欢那种挂满街头巷尾的花灯,她会喜欢在草原沙丘上无拘无束地奔跑……她会回头,朝着他笑,她会有喜怒哀乐,不再是永远无法回应他的小小匣子。

这一次,江暮雪终于不必带着装有柳观春遗物的小棺材了。

想到过去,江暮雪抬臂,抱她更紧。

江暮雪听着柳观春的低缓呼吸、徐徐的心跳,她就靠在他的怀中,与他同床共枕,气息相近。

男人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江暮雪清冷的凤眸染上一点柔色,他的棱角分明的指骨亦不再

紧绷。

他平躺着,拥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他确认了很多遍“柳观春仍活着”的事实。

眉心剑印渐生红芒,这是第一次,江暮雪在髓海里感知到浅淡的困意。

清心寡欲的男人,在此刻心念微动,他终于也有了一点独属凡人的细腻感知。

江暮雪阖上双眼,于昏暗的床帐中,啄吻了一下柳观春的后颈,许是迫切想要得到什么,又可能只是不安,江暮雪第一次那样偏执地掰过柳观春的下颌,趁她入睡,在她颈上细细咬下一个浅淡的牙印。

柳观春似是感受到一点疼痛,被江暮雪弄醒,没来得及睁眼,又被师兄渡来的冰雪灵流哄睡。

江暮雪安抚柳观春,低声对她道。

“柳观春,你不会死的。”

-

柳观春醒来时,天光熹微,屋内泛起蟹壳青色的雾气,烛火燃尽,烛油滴落,没有再续灯。

柳观春像是宿醉一晚,脑袋钝痛。她呆呆爬起来,打量四周,目光停驻于房中打坐练功的江暮雪身上。

“师兄。”她轻轻唤他。

许是听到动静,江暮雪睁开眼,望向柳观春,“醒了?”

“嗯。”柳观春伸了个懒腰,感觉四肢百骸酸痛难耐,想来是昨晚睡姿不好,扭成麻花状了。

柳观春心中悚然,暗暗思忖:她应该没有冒犯到江暮雪吧?

柳观春悄悄逡巡一眼,江暮雪的神色淡然,并无前两日受伤的憔悴清瘦之感,应是夜里调养得不错,她没有吵到他。

柳观春松一口气。

今日,江暮雪换了一身苍松暗纹的白衫,腰佩槐花黄绿的玉带,勾勒劲瘦窄腰,难得的一点青梅翠色,更衬得他神采英拔,风姿绰约。

为了和江暮雪显得登对,柳观春对镜梳髻时,也特地挑了两根苍葭绿色的丝绦,一左一右束在发髻上,让江暮雪帮忙,一圈圈绞紧。

江暮雪放下桃木梳子,又把润肤的雪花膏递去。

柳观春涂抹全脸,自知自己如今已是香喷喷的小姑娘。

“好看吗?”柳观春拎裙在江暮雪面前转圈,摇头晃脑给他显摆发型。

“好看。”江暮雪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专程避开她的发饰,免得弄乱头发。

柳观春满意了,她牵着江暮雪出门。

刚出院子,柳观春抬头望天,莫名感到天象有些不对。

苍茫的天穹,遥挂着一枚藏在云层中的红日,好似一颗浑圆的红柿子,但没有半分阳光的温煦。便是天冷,也不至于连日光都如此寒津津的。

柳观春看了一眼,又猜测可能是自己多心,不再理会。

半道上,黎九章给江暮雪传来信鹤,说是有关于黑山邪祟的要事商议,需要元婴期的修士携手共战,盼着江暮雪也能来一趟,发表战术意见。

柳观春身为内门弟子,也可以同往,只她饥肠辘辘,想先上一趟膳堂,吃点热腾腾的早饭。

江暮雪放心不下柳观春,想着陪她用完早膳再去。

可柳观春并不希望师兄为她耽误要事,她劝道:“师兄放心,我不在膳堂吃,打包了吃食便来找你。”

说完,又从江暮雪袖中抽出一只纸鹤,挟带身上,“如有要事,我就传信给你。”

江暮雪曾在柳观春眉宇间输入神识,又有同心咒共感,他确实无需太过担忧。

“如有异动,不可勉强,直接来寻我便是。”江暮雪顿了顿,又温声道:“除你之外,我并无其他大事,不会耽搁。”

柳观春听明白了,江暮雪只在意有关她的事,旁的闲杂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柳观春被师兄看重,心中如同喝了蜜一样甜,她也知道什么能力干什么事,决不会勉强自己。

“师兄安心,我一定量力而行。”她仍在结界护卫的宗门之中,往来的仙宗弟子众多,只是拿两个包子果腹,不至于出事吧?

柳观春目送江暮雪离开,她没有拖延,径直顶着刺骨刮肉的山风,御剑飞往膳堂。

在飞行的路上,柳观春心有所感,再次仰头,望向那一轮幽冷的红日。

在这一刻,她终于发现太阳的诡谲之处。

空中那一轮血球,不是红彤彤的太阳,而是不曾落下的血色妖月。

太阳被血月遮住了……那也就代表,末世隐现,生灵涂炭,邪祟占据上风,人间世道已经不太平了。

柳观春忧心忡忡地跳下竹骨剑。

甫一落地,她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撞向前方行路的紫衣男修弟子。

柳观春认出这是紫璃宗的弟子,着急忙慌地道歉:“两位道友,不好意思,我御剑太急,不小心撞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