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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55)

江暮雪垂眸想了想,道:“并无忌讳……只是我鲜少饮酒。”

江暮雪不喜欢醉酒的感觉,记忆中他唯一饮酒的一次,是初进宗门的那一晚。

他舍弃前尘入道,心中有一瞬茫然与困惑。

听说酒水能够让人忘记痛苦,还能帮人壮胆。

他饮下三碗,但除了脾胃烧灼,头昏脑涨,没有旁的功效。

后来,江暮雪再没有喝过酒。

筵席很快布置好,除了江暮雪和柳观春落座,还有其他镇子里有头脸的富商,或是乡亲入席。

镇民们虽然热情,但江暮雪冷着一张脸,也没人敢给他夹菜,只殷勤地给柳观春介绍:“剑君尝尝这个,是刚挖来的冬笋,可新鲜,吃起来一点都不涩口。”

说着又大着胆子给江暮雪盛了一碗鸡汤,“剑君,还有那个鸡汤,多喝一些,熬了一个时辰呢,厨子特地加了山上的鸡头参。老话说,这个可以益气补肾来着……”

柳观春一口汤差点咳出去。

乡亲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修道之人,灵台清净,哪里会好那些男女之事啊?

他们平时聊天荤素不忌,什么补吃什么,怎敢拿这话来劝剑君们进食……

说完,众人纷纷放下筷子,胆战心惊地觑一眼江暮雪。

幸好,这位剑君的脸色虽冷,但也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甚至看大家都不敢动筷子,他还主动端起鸡汤小抿一口。

众人明白,这是不介意的意思,一时间镇民们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柳观春很重口腹之欲,今日菜好酒好,她不免吃多了一些,特别是她耳根子软,旁人劝一劝,她就真的尝了几口那些农家酿的米酒。

乡亲们对于剑君多有敬重,听到柳观春竟夸王家的米酒好,周家又不乐意了,也回家启开酒坛封盖,把酒端来给柳观春品鉴。

白的米酒,红的果子酒,绿的绿蚁漉酒,每个都喝上一小盏,柳观春自然而然就喝高了。

但柳观春喝醉酒也很有酒品,她不打人不发疯,只闷头吃菜,说话有点痴。

之前搜蛇妖记忆的时候,江暮雪觉察出蛇妖的修为暴涨,其实有旁的大魔协助,大魔将自己的魔气渡进蛇妖身体,才让蛇妖如此难杀。

此妖的源头,便是百里外的莲花镇。

江暮雪将此事同柳观春说了。

可一贯聒噪话多的柳观春听了,只是闷闷点头,嗯了两声。

江暮雪心生疑窦,不免看她一眼。

女孩显然醉得不轻,脸颊透出驼色的红晕,眼尾被酒气熏出水雾,一双杏眸虽明亮,但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看着涣散无神,只呆呆地盯着一碟早已清盘的猪蹄膀。

江暮雪见她吃醉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镇民们吃完酒宴,已是深夜,除了江暮雪所在的那一桌,其他桌椅早已撤下,灶房传出镇民们洗碗筷、笑闹打趣的声音。

院子里仅剩下江暮雪和柳观春,一侧的屋檐挂着一盏照明的灯笼,火光暗淡,散着黄澄澄的幽光,光线昏暗,不足以照亮偌大的院子。

一阵夜风吹来,卷起几片檐上的霜花。

因是隆冬天里,山风湿冷,柳观春瑟缩一下,她脑袋昏沉,不由偏头望向一旁。

她看到了江师兄的脸。

灼灼一点红痣,像燃烧的欲。火,一双凤眸内敛,眼尾轻扬,带些清雅高华。

莫名的,这张脸变了样,渐渐和记忆里那个名叫“江暮雪”的男人重合。

柳观春傻傻地看着,她直觉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江暮雪,可她还是有一瞬惊讶。

她脑袋好疼,分不清楚。

她把江玠认成了江暮雪。

柳观春下意识屈拳,想敲一敲头,保持清醒。

没等她出手,冰冷的手骨就挟制住了少女的动作。

风雪欲来,那股裹挟着剑气的寒意瞬间侵入肌理,柳观春觉得腕骨好冷,她用力挣了挣,可此举无疑是蚍蜉撼树,她完全抽不开手。

柳观春没了力气,丧气地垂头。

直到一道沉寂的声音传来。

“不要自伤。”

柳观春听出一种难言的熟稔,她的鼻子有点酸,眼睛也很烫,她抬头去端详江师兄。

好奇怪,怎么看都是江暮雪啊。

大师兄怎么来了?

柳观春想不明白,她只能小声说:“我没想打自己,只是头疼。”

说完,她又像个孩子一样,想和江暮雪诉苦:“师兄,我腿上受伤了,很疼。”

她下意识去拉盖住腿骨的衣裙,想要解开罗袜,让江暮雪看伤。

幻境里的时候,只要她说哪里疼,手上哪里被草叶割伤,江暮雪就会很温柔地帮她疗伤。师兄的灵气丰沛强大,只要给她渡一点灵流,她的伤痕马上就好了。

又怎会像今天这样,吃了丹药,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江暮雪并不知道柳观春在和谁撒娇,她嘴上喊着“师兄”,他只当是女孩喝醉酒身体不适,所以心里委屈,难免娇气一些。

江暮雪叹口气,用剑气死死压住柳观春拉裙子的手。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也不知该怎么给柳观春解酒,偏偏灵气也控制不了一个人非要喝醉。

想到这里,江暮雪只能隔空传音,让厨房里的乡亲帮忙煮一碗解酒汤来。

很快,热腾腾的汤碗端上来。

江暮雪将其挪到柳观春面前:“喝了。”

柳观春倔强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江暮雪思考一番,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冷肃,吓到师妹了。

于是,他放缓了嗓音,又低柔地劝一句:“喝了这个……头便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