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都是我的卡牌(146)
停顿片刻。
“我喜欢你,不是作为学生的喜欢。”乔木说。
“现在说这个很可笑对吧。不过我会证明的,也请师傅一定给我个机会。”
他拿出惯常的腔调,语气温存:
“让我和那家伙好好比比,到时候,您再好好选选。”
*
幽深的地窖内,留声机慢悠悠转着黑胶唱片,钢琴的小调悠扬哀婉。
“咔!”黄铜架上,一个精巧的天平突然失去平衡,缺乏润滑的关节生涩的转动,白色一侧的砝码似是被无形的力量赋予了更多权重,天平因此朝左侧微微倾斜下去。
架子后面,一个人影越靠越近。等到那个硕大的影子完全凑近,才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个穿着繁复蕾丝裙的女孩,过于蓬松夸张的裙撑显得她像是朵失去协调的蘑菇。
她贴在玻璃橱窗上,大而无光的瞳孔看着失去协调的天平,低声呓语:“……偏心了。”
她回过头,朝更加无光的殿内看去:“有个天平坏掉了。”
殿内传来温和愉悦的声音,像围在壁炉边,浸泡在蜂蜜酒里。“丢掉就好。”
少女点头,穿过玻璃将失衡的天平取出。握住黄铜秤杆,将这个小小的计量用具折成两段扔在地上。
*
“来,试试看。”
苏执象拎着改造好的折扇递给乔木,后者含笑接过,视线更多落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折扇。
苏执象用师长的威严看过去,于是绿色的眸光流转,浮现出俏皮的笑意。
变故就是这一刻发生的。
叮。
乔木没接住折扇,那截特质的金属从二人手中的缝隙中滑落,他捂住心脏,脚步凌乱地朝前撞去。
死亡何其残酷。
生命的最后一眼,乔木只来及抬起灰暗无光的眼睛,执意追寻着扇骨掉落的方向。
他倒在苏执象怀中。
第74章 和我站一边吧。
昨夜又新落了一场雪。皮靴踏进雪地里,碾过雪下的枯枝,发出层层叠叠风干草木的断裂声。
荒山苍凉,因而显得声音更为明显。
原来地契持有者在这里开了工厂,破产撤离的时候将大桶污染物质埋进了地下,造成这片土地的荒芜。
荒芜有荒芜的好处,蘑菇都长不出来的土地,不用担心有人进来。
当然,路人不小心误入了也没关系,别被山洞的异象吓到就好。
咯吱咯吱踩过新雪,弥殃完成了今日的巡逻。逃犯有逃犯的自觉,近日他每天都绕着此地巡逻,陆陆续续布下一些起隐蔽作用的异能,确保执法队的狗鼻子闻不到这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捡起地上一片勉强算是完好的落叶,弹掉其上的灰尘,做成书签放在手里摆弄。
一只六眼乌鸦扑棱着从荒山上空飞过,降落在他的肩上。
是赝虚。
本来二人完全不熟,但与世隔绝的两个月过去,又是团队中唯二的男性,各自还都有心上人。因此恋爱脑赝虚先入为主的和弥殃产生了同病相怜的错觉,认为二人心境是相似的。
乌鸦站定,合拢飞羽。
“你也不想回去?”六枚玻璃球一样的眼珠看过来,黑鸟口吐人言。
弥殃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回去?”
他和赝虚本来无话可谈,但最近反侦查以及善后的担子落到他俩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话题。
乌鸦歪头,欲言又止:“这不是……咱家大人她状态不太好么……”
忠诚是建立在欣赏的基础上的,原本的苏执象在赝虚看来是值得追随的明主……现在么,他想带着芊黍私奔,过幸福的小日子去。
弥殃看着山中枯木,表情如常。
见这后来者都没抱怨,赝虚一阵心虚,垂下头去:“不说了,我该死。”
“你知道就好。”弥殃道。
他这幅样子让赝虚很没底。
“知道你对她一往情深喽,可我们情况不一样啊。”鸟脑袋嘀嘀咕咕,“你大不了陪她一辈子,我们总要过日子的。”
也许是有过同蹲牢子的默契,弥殃在照顾苏执象这件事上一骑绝尘,任劳任怨。
其他的卡牌就没他这么贤惠了。
平时那么清风霁月的小主人突然变得阴冷偏执,一句话不对付就动辄被关小黑屋。从前总是苏执象迁就他们多,现在可谓是非常的不习惯。
也就溯洄没啥怨言,其他人年级和资历都比苏执象小,总是被照顾的,在苏执象沉郁之后倍感压抑,多少会有些怨言。
弥殃抬手挠了挠鸟脑袋:“这话说得,我是一辈子,你们就不是一辈子吗?”
他语气随意,俨然是闲聊的模样。赝虚刚想附和,就感到脖颈一阵剧痛——
鲜血喷射,弥殃展开滴血的手,随意将六眼乌鸦的头扔在地上。指尖火光跃动,将半黑半红的血蒸干。
“下次再说这种话,就不是拧脑袋这么简单了。”他温和的劝慰道。
无头乌鸦大叫起来,炸毛飞远了。
吓走赝虚,弥殃回到山洞内。
洞口布满符纸和异能阵法,最底层是苏执象的,其余都是他的手笔。
穿过重重措施,他走进洞穴内。
原本阴暗宽阔的洞穴早已大变了样,青色石壁上糊满了白色物质,细看之下才是被使用的面目全非的珍贵画卷。
原本荫蔽的山洞顶多是积灰,如今积灰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蛛网般的画卷,重叠的糊在地面和墙壁上。
不仅如此,每隔三五步,山东顶上就会垂下来一两个被画卷包成木乃伊的人蛹,里面装着的都是门罗忠心耿耿的手下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