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都是我的卡牌(147)
距离乔木死亡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苏执象除了必要的睡眠之外,就是借影子门去星际各地搞绑架。每天都裹挟着一个加强连的有关人士回到洞穴内。
有些事天灾局的,有些是门罗手下的,有些是校董会里见过的。
共同点是,他们都不无辜。
愿意配合她吐出些情报的,苏执象就将他们关进画卷之中;不识时务的,就被吊起来。
即便是这样高强度的地毯式搜索,苏执象也并没有得到更多关于乔木死亡的进展。
所有的线索都断在门罗身上,干净到蹊跷。
她也不是没想过迁怒这些人,将他们千刀万剐给乔木陪葬。但转念一想,通过杀戮祭奠亡魂,本身也无济于事。
一不能让乔木死而复生,二是间接让乔木背负了更多罪孽,三是若乔木在,多半不会高兴自己这么做。
弥殃跨过层层蛛网,在洞穴最中央一片空地上找到了苏执象。
她接连许久水米未进,趴在堆叠的文件中,常常整夜不合眼,脱力了就在原地睡去,醒来又接着看。
一双清澈的眼睛早就熬成了充血的兔子眼,深入看去空空洞洞,还有刻骨的仇恨。
她身下层层叠叠的文件堆成了一张床:这些都是两个月来,她或偷或抢从联邦各个机构中顺来的材料。
除了佐证乔木受门罗扶持,放任天灾发展,从中渔利之外,并没有更深入的发现。
唯一算得上收获的,是从天灾局那得来了目前星际所有小型天灾的坐标。大部分都是遗失的卡牌作为原型发展而来的。
面对这一切,苏执象异常平静。
她的怒火似乎在乔木死后的几天之后就燃尽了,呈现出一种疲惫的,油灯尽枯的状态,转而变成了水下的淤泥,默不作声的沉淀。
女孩脸朝地睡在资料当中,眼下两团乌青黑压压的盘踞着,发丝凌乱散在脑后和脸颊上。
她睡得很浅,脑子里还源源不断的思考着交织的情报,臂弯里挽着那把改造好的折扇剑。
只是,再也无人会将其视若珍宝,无微不至的惦念着它了。
一个人蛹扭动起来,尚未昏死过去,恢复一息神志的天灾局干部挣脱束缚,手脚并用地朝洞外爬去,他四肢完好,只在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摊水渍。
就在他奋力搏命只是,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伴随着那双名贵星兽皮靴用力一拧,他的颅骨居然像塑料壳一样碎了。
影子蠕动起来,吞噬了地上黄黄白白的东西。
踩过这条漏网之鱼牺牲的地方,弥殃一步步朝蛛网状的画卷中央走进。
只要他想,天灾可以做到步履无声。
但保持警惕的苏执象立即从浅眠中醒来,撑在卷宗当中起身,满眼阴沉地看向身后。
她从前不会这么看人。就是愤怒也是清澈而明白的。
弥殃走到她身边,将叶子书签插入她正在翻看的文件当中。
这微不足道的小举动自然无法讨好到现在的苏执象,她视若无睹,掏出来扔进蛛网中。
弥殃坐在他身边帮她整理一团乱麻的地铺。
芊黍也偶尔会来整理,只是她和赝虚都是比较轻快的性格,担不住来自主人的情绪重压,得空还是会想逃避。运筹小孩心性,干活可以,宽慰的事儿做不来。
溯洄倒是任劳任怨不离不弃,问题是她本来就是一点就炸的性子,动怒是家常便饭,暴躁的情绪宽慰不了苏执象。
如此之下,最合适的反倒只剩下弥殃——明明他才是和苏执象关系最差的。
当然,也是她的道侣。
这么想,他又是与她最亲密的。
弥殃伸出手,灰烬变为木梳,将女孩的头轻轻拢进怀中,为她梳顺打结的长发。
他好像天生很会做照顾人的事情,也不会对此感到厌烦。
星火又出现了,围绕二人像萤*火虫一般布满整个洞窟。
散乱的资料卷宗飞起来一一归位,根据内容拢成不同的三大堆。
弥殃指腹留在那三千青丝之中,一点点来回按摩着。女孩头很小,圈在掌中的感觉温馨且怪异。
“烧心的事可以慢慢想,日夜兼程容易长白头发。”他轻轻说,也许是在开解。
这话下去,苏执象本来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开。
“不理解人类的情感就少说话。”
脱口而出之后,她自己一愣,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
“……罢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她懊悔地将额前碎发往后脑一捋,转过身去继续翻看文件。
这种程度的话对弥殃来说不算什么。他静静陪着苏执象,专注地看着她脸上每一丝表情。
“一个一个问、一点一点找没有意思。不妨直接一点。”他慢慢开口,循循善诱。
“报仇吗?”
“不用纠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直接向整个联邦复仇吧……是联邦纵容门罗的行为,是他们放任小型天灾出现,是他们的种种默许导致了这个悲剧。”
香火氤氲,他身形闪烁,蓦然间挨的很近。
美艳的眉眼靠过来,眼中燃烧的火焰深处倒映出苏执象的影子。
“和我站在一边,怎么样?”
弥殃低声哄诱,音调转而变得神秘莫测,这是蛊惑人心的异能。
他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不会压抑自己的内心,不会放弃自己的目的。
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插进如瀑的青丝之中,找到纤细妍丽的脖颈后侧,耐心而温存的爱抚着。
“考虑考虑呗,我们本来就没有根本的矛盾不是吗?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敌人,联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