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服被挂在木栏上,淅淅沥沥的渗着水,打湿了铺子在帐篷内的羊毛地毯。
隔着屏风,秦珏歌光洁如玉的脚轻踩着纯白色的羊毛地毯,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被凌緢用干布裹着,一点点的擦拭着。
油灯内的火苗被风吹得晃悠。
两人纤长的身姿被光投射在屏风上,凌緢顾不得身上的水渍,蹙着眉,认真的帮秦珏歌处理着。
秦珏歌身子骨弱,塞外的天气阴晴不定,她担心秦珏歌会因此染上风寒。
秦珏歌将自己交付给她了,她便要将秦珏歌捧在心上,秦珏歌的身体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我没事的。”
秦珏歌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令凌緢看的不由皱了皱眉,她握住秦珏歌的手。
感受到她的体温很低,像是深海里的鱼儿。
于是粗略的帮她擦了擦身子,就将她带到榻上,用厚厚的毛毯将她裹住。
帐篷里没有地龙,她往炭盆里又添了几把柴,让火势烧的更旺些。
“嫂子,凌姐姐。”二丫的身影在门帘外晃动。
凌緢将她请进屋。
二丫披着蓑衣,浑身上下被雨水浇湿,长期居住在京城的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雨。草原上没有树,也没有房屋。
风雨来袭,连个遮蔽都没有。
连带着驿站里的木栅栏都被风雨吹得晃荡起来,忽然间,天炸白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像是给漆黑的天拉开了一个口子。
二丫惊得喊出声。
小跳步的往秦珏歌身边跑,寻求秦珏歌的庇佑。
被凌緢挡住了去路。因为刚才着急,只给秦珏歌披了个毯子,便让她入了塌,眼下秦珏歌不着一缕的躺在床榻上。
可不能被这个没规矩的小丫头给看了去。
“药当心别洒了。”凌緢接过二丫端来的汤药,白瓷碗有些烫手,好在凌緢手上的老茧厚,没什么感觉。想来二丫也是担心秦珏歌的身子,等药一出锅就端了过来。
凌緢坐到床榻边,将药端到秦珏歌面前,拿起勺子,将药放到嘴边,吹了好一会儿。
用唇角碰了碰,确认药汤不烫了。
才往秦珏歌唇边送。
秦珏歌垂着狐狸眼,温顺的像只听话的猫儿,小口小口的抿着汤药。红润的唇瓣沾染着药汁,泛着盈盈的光。
苍白的脸色,也因为火光变得鲜活起来。
二丫坐在屏风后,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凌緢温柔耐心的给秦珏歌喂药。
她一直觉得凌緢是躺着的那个,可现在看来,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好像挺强势的,秦珏歌也挺乐意听凌緢的话的。
凌緢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估计在那事上,也会挺强势吧。
也不知道矜贵的大家千金能不能遭得住。
二丫看过秦珏歌珍藏的那些个话本子,她初看时,都会面红心跳,浮想联翩。秦珏歌应该是对房中之事很是了解,毕竟她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子。
可凌緢好像没有这个觉悟,从不看那些话本子,除了舞刀弄枪,就是狩猎骑射。
耿直的像块木头,也不知能不能遂了秦珏歌的意思。
二丫摸着下巴,既然凌緢才是主动方,她打算明儿个敲打敲打凌緢,给她支支招。毕竟两人也成婚多日了,也该让她通晓通晓闺房乐事。
“你怎么还没走?”凌緢将空掉的碗搁到木桌上,见着二丫盯着屏风后的秦珏歌,想入非非。心中莫名的一闷,语气也不好。
“凌姐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刚给嫂子熬药熬的手都快断了,你一句谢谢不说。”
“外面电闪雷鸣的还要赶我走。”二丫瞪着杏眼,嘟着小嘴看着凌緢,表达不满。
凌緢垂着眸,抱着臂。
这小丫头很没边界感,一点也不像吟儿那般,天真浪漫,不谙世事。一想到大婚夜这人给的酒,还有那些个治疗私密处的药膏。
还有,要不是这小丫头在商船上碰到那个十一,秦珏歌也不会与十一叙旧了那么多时日。抢走了她很多与秦珏歌温存的时间。
她眉头拧的紧,眼神严肃的看着二丫。
凌緢不笑时,很凶,连带着眼尾的刀疤,给人一种渗人的寒气。
“这就走了。”
“嫂子,我明天再来看你。”二丫起身,对着凌緢吐了吐舌头,又趁着凌緢不留神的功夫,绕到屏风后,冲着秦珏歌眨了眨眼。
“辛苦你了。”秦珏歌眼眸含笑,看向二丫时,温柔的像是邻家姐姐。
二丫被秦珏歌的笑感染,脸颊微微发红,嫂子生的好美,像是绽放的牡丹花,美艳夺目。
刚想多看几眼,就被凌緢一张黑脸给挡住了。
“你该回去了。”
“凌姐姐就是个小气鬼,我多看几眼嫂子又不会掉块肉。”
“还怕我把你家娘子看跑了不成。”二丫吐着舌头,对着凌緢做鬼脸,这人好小气。
凌緢被她说戳中心事,脸顿时红了一片,连带着耳根子也涨得通红。
听到身后人捂嘴轻笑,凌緢心尖像是被成百上千只蚂蚁啃噬,麻麻痒痒的。
“快走快走。”凌緢恼羞成怒,挥着手臂,开始赶人。秦珏歌不着一缕,万一毛毯不慎滑落,被二丫看了去,成何体统。
她家娘子,只有她能看。
二丫被赶走了。
凌緢穿*着蓑衣出了门,晚膳时间过了,她去后厨找了些吃食回来。
就着炭火,将晚膳温了。
秦珏歌换了中衣,下了床,手里还捧着凌緢给她的捧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