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凌緢脱口而出,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底咯噔一下。秦珏歌昨日不是听到她那些心里话,虽是借着酒醉说出来的。可句句出自真心。
“你同我一起回温府。”秦珏歌轻描淡写的话语,像是无数根小针,戳在凌緢的心尖尖上。凌緢撑大眼,许久没有反应。
她从没想过,秦珏歌会堂而皇之的带她会温府。温如元会气得眉毛飞上天吧,失踪了一个女儿,回来了一个女儿和她的妻郎。
“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凌緢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抬眸问。
“救命恩人。”秦珏歌淡淡道。
凌緢松了口气,可,心底又升起一丝失落感,秦珏歌并未把她两的关系定性成已有婚约。她们之间的羁绊少了,等到秦珏歌回到温府,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最后,分道扬镳。
“可我是谁?”凌緢看向秦珏歌,问。她凌緢的身份是什么?山野猎户,朝廷通缉犯,还是。。
“你失忆了。”
“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是个靠打猎为生的猎户,无意间在山野中救下了迷路的我。”
“因为我的腿被捕兽夹所伤,需要静养,所以没能将我送回去。”秦珏歌徐徐道来。
凌緢耳尖猛地动了动,她怎么没想到失忆这件事,失忆便能轻易将欺君之罪给盖过。
故作巧遇,与凌家旧部相认,将她带回宫中,她都可以以失忆为幌子,将自己放在可进可退的位置上。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凌茫冲的女儿,她都记不清了。
可她手里却握着能号令三军的虎符,和一身好武艺。
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只有女帝。女帝不会戳穿她。因为,她们之间的秘密,冷月的真实身份,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除非,女帝要亲自将自己的伪善,假仁义展露在世人面前。
“你的记忆还未恢复,万一,温家人察觉你的不对劲,会不会把你当做是假的,把你赶走。或者是,曾经害你失忆的人,假装亲近你,想要再次伤害你。”凌緢蹙眉,既然失忆只能用一次,还被用在她的身上。
那么回归温府的千金大小姐秦珏歌,定是不可再说自己失忆了。
可温府的人都是熟悉秦珏歌的人,万一看出端倪,只怕会出岔子。而且,秦珏歌为何会失踪,又为何会被天香楼带走。伤害她的人,知道她没有消失,定是还会出现。
这样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明处,太被动了。
“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心。”
一句话,像是一顶巨大的帽子,扣在凌緢的脑袋上,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双手抱着臂,扬起飞舞的眉,看向秦珏歌时,黑瞳满是光亮。
“那是自然。”
“我能保护你。”凌緢对自己的武艺相当自信,她曾经是御用的侍从,干起老本行,她还是游刃有余。
秦珏歌看着眼前的凌緢,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
年夜饭
王妈家,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二丫张罗着拿出一个大圆桌子,各家各户把自己家的凳子,碗筷也一并带来了。
大黄见着人多,高兴坏了,在院子里围着人四处转悠。
凌緢和秦珏歌在屋内,摆着桌椅碗筷。
这一年里,王家的人在桃源村相处比在王府里更加亲密了。
凌緢将珍藏的好酒,给大家满上。
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大家一同举杯,恭贺新年的到来。
吃过饭,凌緢顾及深夜秦珏歌情毒会发作,领着她一起回家了。
二丫和几个绣娘陪着王妈守岁。
过了今夜,就是新年。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在过去的几年,凌緢对新年没什么期许,每一年都过得索然无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眼前,除了灰白和血腥,没有其他。
可,今年不同。
她早早烧好了热水,两人都要好好沐浴一番。
在新的一年到来前,要扫除晦气,迎接新年。这一年,她经历了许多事,与秦珏歌相遇,让她对新的生活,充满着期许。
她以为,当她脱下锦衣卫衣服,远离朝堂的那刻,她就不会再回到京城。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回到京城。
回到那个令她又忧又喜的地方。
她曾经去过温府,气派森严,大户人家的家规繁多,而她,之前在宫廷中,面具遮面,不需理会人情世故,繁文缛节。
在山野又粗犷惯了,不知会不会惹得温府人不快,给秦珏歌丢人。
要换一个新环境,她难免会想的多一些。
初次见温如元,是该给他备份礼物。
可,她盘算着手里的余钱,掂量着不太鼓囊的荷包,蹙着眉,垂着头。
之前,没考虑这么多,为了备年货,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钱打算给王妈和桃源村的人添置些入春的种子,鸡仔和口粮。
这么一来,她的荷包又要瘪了,还有什么能力去讨岳父欢心。
还是找个营生多赚些钱。
不然,怎么配得上出身门第的秦珏歌。
“你在做什么?”
秦珏歌出浴,看到凌緢拖着腮,盘坐在床榻上,满面愁容的盯着她绣的荷包,一双刀眼恨不得把荷包给盯出窟窿眼。
“新年愿望,希望拥有个聚宝盆。”凌緢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拜完,她收起荷包,又掂量着荷包的重量,听到里面碎银子清脆的碰撞声,她不舍得垂了垂眸,想趁着还没花完,多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