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李身材魁梧,年近五十,其实也是四开头,之前被陈糯丑化了一些,现在穿着西装,哪能看着像个修车的,挺有老男人的味道的。
也挺登对。
拍照的是酆理,陈糯这才知道这货居然还有此等技能。
穿着西装,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发髻,后面一半批下来。
但是这种偏熟女的发型也没让她那种带点戾气的气质减弱半分,反而更猖狂。
这种人丢到人堆里,算了,就算是死了我也认得。
陈糯想,她嘴里含着一颗话梅糖,打了个哈欠,其实饿得不行,只想坐上主桌吃蛋糕。
可是还有婚礼流程没走完。
还好这俩二婚男女还有点分寸,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江梅花是未婚先孕带着孩子,老李是丧偶再娶,都算不得上是大喜。
但对他俩本人来说好像的确是天大的喜事。
江梅花哭得稀里哗啦,在不伦不类地交换戒指环节更是哭花了妆。
陈糯坐在下面主桌,抬头看着,一边鼓掌。
酆理坐在她边上,似乎对这种感人的环节不为所动,在嗑瓜子,仿佛台上亲爹和后妈只是在唱戏。
而她撇头,看到余光里陈糯在擦眼泪,顿时有点好笑,“邱蜜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结婚。”
陈糯瞪了她一眼,“我妈结婚我高兴不行吗?”
酆理嗤了一声,“是啊,以后不用流浪了多好,还能每个月分到零花钱。”
这话挖苦味道十足。
主桌都是留给亲朋好友的。
酆理和陈糯这俩男
女方的孩子当然坐在一起,剩下是江梅花的三花朋友。
还有那个给邱蜜搞定转学的斯文叔叔。
这俩孩子的**味冲天,那叔叔说:“酆理,你干什么呢。”
酆理:“交流感情。”
她那点欺负大张旗鼓,似乎不以为耻。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大人心知肚明,但表面上还要做做样子。
“和妹妹悄悄话可以回去再说。”
陈糯听了一阵恶心。
她看了酆理一眼,却发现她神色淡淡。
这个仪式结束,陈糯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完蛋糕就吃面。
她不爱吃萝卜,习惯性地挑挑拣拣,又不喜欢吃香菇,又要费劲挑出来。
而坐在她边上的酆理其实跟邱蜜吃过几次饭,已经摸出了点这人吃饭的习惯,特挑食。
而且似乎是个左撇子,但是右手也能用,一般都是先拿左手,再若无其事地换到右边。
大概是她的目光有点明显,粉底都遮不住雀斑的新妹妹没好气地瞪她:“看什么。”
酆理笑了一声,觉得这个新妹妹有点像陈糯。
只不过她不敢多想,这是多玄乎,怕自己疯了。
而陈糯却烦得要死,敬酒还要跟着酆理一起。
做妹妹比做情敌恶心多了。
8、第八颗星星
这场婚宴能算上宾主尽欢。
只不过结婚的人本来就吃不太饱,最后还得敬酒。
陈糯加上第二辈子,还是第一次干这个事儿,跟在亲妈和后爸身后,做一个敬职敬责的倒酒小妹。
两个不算新人的新人拿着那个本来好久小还放着一颗枣子的酒杯,其实也喝不了多少。
而酆理端着个高脚杯,揽着儿子的活,陪喝。
请的这六桌有亲朋好友也有南斗街的街坊,老李这边的亲戚没来几个,介绍起来的时候好像也没多大热情。
“老李你这个女儿比你能喝啊?”
一桌人站起来敬新人,陈糯还没成年,只配喝雪碧,还给小朋友们倒上。
李建璁在这条街街口开了十五年的修车店,不少店都换了好几拨人了他还在,像南斗街上的标杆。
修车店隔壁是个裁缝,开店的时间更长,这些年还连带卖副食品,等于是看着酆理长大的。
他印象里对李建璁的那个老婆就是漂亮。
但过去太久,也记不清了。
“是啊,江叔叔我比你也能喝。”
酆理吊儿郎当,陈糯站在一边,觉得这个李家父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看着也不会没钱。
江梅花一桌一桌敬酒脸上都飞上了红霞,依偎着老李,听着小孩的什么早生贵子百年好合都能不好意思。
酆理在外面倒是很给亲爹和后妈面子,笑得相当和善,还带唠嗑。
十九岁就有了三十九岁的油腻。
是陈糯这辈子都学不来的那种寒暄,被问怎么还在上高三而已面不改色,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然后哈哈大笑。
缺心眼吧。
陈糯垂着眼,自己喝了口雪碧,汽水在嘴里哗啦啦地翻涌,继续下一桌。
等到结束她都快累死了,还得在江梅花的吩咐下打包一些菜回去,各种大鱼大肉带回家冰着,还能吃个几天。
更别提剩下的饮料和酒,还有多出来的喜糖,老李让酆理分给她的那帮朋友,然后转身问陈糯:“蜜蜜也可以分给你朋友的。”
酆理笑了一声,今天大喜日子,她的西装领口还别了一朵花,红的。
红黑衬得人她竟然有一种玉树临
风的味道,陈糯想了想,觉得这个词是形容男的。
算了。
“邱蜜估计也没朋友吧。”
她讲话一直不中听,敌意几乎能凝成实体,至少陈糯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也是,邱蜜的记忆里也没朋友,这小孩独来独往,把自己活成了一根营养不良的杂草。
所以也打不过欺负她的,被按进水里就这么没了。
现在正是下午,江梅花去还婚纱了,老李回来拿她落下的耳钉,对着整理客厅里杂物的邱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