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暴君白月光(110)
谢明眴嗯了一声,又问:“想不想喝糖粥?”
热腾腾的一碗。
苏逸循着巷子口经过的挑子湿漉漉的叫卖声望过去,双腿收紧半分,露在外面的脚白皙,修长,苏逸压低声音:“不要了,你往没人的地方走,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谢明眴偶尔心情很好,会听苏逸的话,他微微偏头:“那在这等会吧,等人走过去了。”
“能绕小路......”
“黑,我看不清路,再摔了你怎么办?”
“没事......”
两人嘀嘀咕咕的交谈声淹没在南泽青梅雨落下的小巷口,拖长尾音的叫卖声也消失。
第68章
梅雨下着, 无人来时路往北方望去,那里又是一片昏黑的云。
诺大京中,乌云低垂, 暴雨如注, 街道成河, 积水盈尺。
“许久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雨了。”
谢明安负手, 立于殿中,遥望着外面的夜幕,雨点似如万剑,击打于屋瓦之上, 声声作响。
喜安回来时, 身上的黑衣已然湿透。
谢明安漠然, 扫视他浑身上下。
看着他淋的湿透, 像只落汤鸡一样,僵立在原地。
或许是心中有愧, 所以一声不响。
谢明安发问:“你难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喜安沉默一瞬,继而开口:“刺杀失败, 请皇爷责罚。”
“喜安,你错该在此吗?”
谢明安却蹦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话:“把衣服脱了。”
那颀长的身影熟练的扒掉自己的上衣,上半身□□的展现于谢明安眼前。
喜安身形精瘦健壮,他垂着眼, 几乎不曾遮掩分毫, 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细细察看, 刀疤混着淡淡红痕,青紫交加,遍布于他的整个上半身。
“自己去涂药。”谢明安冷声。
大乾王朝巍立百年, 却出了他和谢明眴这两个不肖子孙,当真是可笑。
谢明安折磨人的法子不比那山寨匪头子少。
若不是喜安身强体壮,能忍了些,不管被折磨成什么鬼样子,依旧一言不发。
换做旁人,早要被谢明安弄死在龙床上。
一夜云雨后,谢明安又不知哪里来的兴致,随手披了龙袍,又出去赏雨。
在此处遥遥能够望见他的后宫,不过形同虚设。
虽常常踏入那里,却不止一次的感慨,若不是为了龙嗣,他或许也会和谢明眴一样,肆意率性一次。
可是身不由己,他这皇帝,竟当的没有一点自由。
不过很快,他便不这样想了。
喜安不知何时醒了,站立于他身后不远处,身上不着寸缕。
谢明安却看不太清。
他唤道:“喜安,怎么了?”
只是一瞬,殿外忽地大雨倾盆。
“轰隆——”
一声雷击炸开在谢明安耳边,他转头去看,下一秒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贴上。
“对不起,陛下。”
喜安手中的匕首又狠狠的往里抽动,像是谢明安曾经那样对过他的一样。
喜安是杀手,他的手不会抖。
于是几乎精准的,刺中谢明安的心脏。
那一瞬间,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谢明安脸上透露着不可思议。
他对喜安从不设防,不知道对方的匕首从何处而来,不知道何时对方才会对他发动袭击,他从不去想。
因为他以为,喜安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那么对他的人。
巨大的失力感冲击着谢明安,可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似乎还能感受到尖利的匕首插在他的血肉上,于是无法后退,殿外雷声再次响起。
他悲凄的想要转过头说些什么,喉头却堵住,除了挤出半声闷哼外,无法再开口。
血色渗透喜安双手,蜿蜒。
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从两人身体间流下,紧紧的包裹住两人。
“喜...喜安...”
谢明安嘴角溢出血。
喜安默声,他想要抽出匕首。
因为那样谢明安就能彻底死去,而不是叫他的名字。
可是他好像又在期待着什么,期待谢明安说话,又贪恋这具即将死亡的尸体上唯一的余温。
谢明安想说:喜安。
但是他不会再说出口了。
喜安之安,前者承欢身下,后者敛尽情欲。
喜安也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个名字的由来,曾是谢明安唯一真心待过的要事。
——
谢明眴听到谢明安死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他手中捏着密信,脸上甚至没什么情绪,像是对这件事早有意料。谢司手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现如今已经能够正常握剑,他极度擅长察言观色,谢明眴细小的动作习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出卖了他现如今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轻轻旋着手上的玉扳指,许久才说:“谢司,你留在南泽。”
谢司一惊,下意识道:“苏大人一直在南泽,并无什么危险。反观陛下,回京之路艰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谢明眴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由南泽到京城只能选择骑马,加急赶路,半月余应该能到京城,随行护卫不易带太多,虽然临行前我留了谢九在京中,半月的时间足够了。”
“谢司,你若是随行,就做好以死抵命的准备,”谢明眴冷声:“就算纵死赶了回去,这巍巍宫门肯不肯为我们打开还是一回事。”
“此事需不需跟苏大人。”
“不用。”谢明眴做好打算:“等京中动乱平息,我便亲自来接阿逸。今夜动身。”
谢司抱拳,退了下去。
手中的信纸被谢明眴规矩叠成一团,踱步,火烛跃动间那张纸被烧成灰烬,窗外梅雨今日停了,只不过空气中仍旧是湿润的潮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