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岁(34)+番外
她呆了一呆,直觉他这模样只能因为龙眼。
“你不拦我了?”
薄牢这才掀起眼皮,冷笑道:“有什么可拦的,你即便走了,也还是得再回我身边。现在那方缘近就是众矢之的,你就算去找他,他也不会将你带在身边。还有钦天监,你也没法再回,你与那祸害平日走那么近,若不怕连累那一众同僚,就回去试试看。”
他的目中含上讥诮。
“说来说去,只有我能保得了你,也只有我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些秘密。”
容知哑口无言,她竟找不出这话中的破绽。
她犹豫片刻,又问道:“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许久前就认准方缘近是祸害,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薄牢抬起左手,失神般望向自己的指尖。容知循过眼光,看着他的手指,额前隐隐泛起他皮肤冰凉刺骨的触感。
沉吟半晌,薄牢才道:“天鼓鸣那夜,你与锦衣卫那三人宿在这里,第二日一早,我便寻到龙脉处去瞧了瞧。再回这宅子之时,恰好与一人擦肩而过。”
“是方缘近?”
容知蓦地想起,那一日自己从这里出门,刚好就碰见薄牢回来,尔后再走进竹林,方缘近就立在亭中。
她问道:“然后呢?”
薄牢冲着她晃晃食指。
“我直觉那人不一般,便在错身之际用了他心通。他似有所察觉,有意撤身避开,我只碰到他手背一瞬。”
容知的心跳快了几分,急急问道:“看出来什么?”
薄牢不知是在回想,还是故意卖关子,他拾起案上茶杯啜了口冷茶,唇边勾出一个苦笑:“很难说。”
他淡漠的眼直勾勾的:“那时我很迷茫,因为我感觉不到他活着,那个人就是一具空壳。一个没有心的,只余浓浓恨意的空壳。”
容知不再急着追问了,她只怔怔愣愣听着薄牢说。
“直至回到此处,我才渐渐想明白,那般滔天恨意绝非只针对一人。他恨的是这天地世间,恨到巴不得将一切都毁了!容知,你自己说,这样的人如何不能称祸害?”
薄牢说得咬牙切齿。
“后来那夜,若非你拦着,我早将他杀了!也罢,一时心软终酿恶果,眼下龙眼已碎,他是不是祸害还用得着你来说?”
容知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匆匆奔回后罩房,路上发觉雨刚好也快停了。一进屋,就劈头盖脸对着两人道:“我们走,去找你们少主!”
据木头与天权说,方缘近入仕后,便随手在皇城朱雀门边上的太平坊置了处宅院,平日都宿在那里。
然而三人无头苍蝇般撞过去时,那宅子已被一群官兵围的水泄不通。细雨霏霏中,那些人举着火把到处搜寻,点着了灭,灭了再点着,一派乌烟瘴气。
看他们面上气急败坏的神情,方缘近九成九不在此处。三人远远避开,马背上木头探到天权跟前:“你说少主会不会去了别院?”
这别院说的是方家在京城中一处临时落脚的地方。这家人多年隐世山间,别院向来空着,也没什么人知道,木头猜测那里没准就适合藏身。
他们决心去碰碰运气。又是一通奔走,容知本就带着伤,又晕了几个时辰,策马跑在路上,浑身筋骨要颠散架一般。
跟着两人七拐八拐,穿过一条小巷,忽而行至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眼下入了夜,坊间四周人烟难见,倒真适合躲藏。
这是一处孤零零的府邸,静悄悄阴森森的,连个门匾都没有,比薄牢的废宅看着都瘆人。
天权下马,做一个稍候的手势,伸手将那宅门一推,门应手而开。他正探头向里头望,一把利剑寒光猎猎就从门缝刺了出来。
木头忙去帮他,两人拔出剑,一脚将门踹开,正要开打,又齐齐错愕出声:“瑶叔?”
瑶叔声音比他俩还错愕:“怎么是你们两个?你们不是送小姐去蜀中了吗?”
眼看三人就要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容知艰难从马上爬下来,驱使着松散的筋骨上前:“瑶叔,方缘近呢?”
瑶叔面上一瞬显出慌张,扬手示意三人进门,等人和马都隐进院中,他将宅门死死关严,尚才做贼般低声道:“少主出去了。”
天权狐疑道:“瑶叔,您为何如此谨慎?咱家皇城边那宅子正被一帮官兵团团围着,到底怎么回事?”
瑶叔望过容知一眼,垂下沧桑面容,怅然道:“今日宫里出了大乱子,皇上下旨要捉拿少主。就连家主都传出信来,说要将少主逐出家门……”
此言既出,木头和天权都脸白得像萝卜芯似的,容知心急,也不等他们叙话,再次问道:“这种关头,方缘近跑去哪了?”
瑶叔叹口气,无奈摇头:“少主只说,要去一个地方,再看最后一眼。”
第030章 救命稻草
天权与木头面面相觑,容知绞尽脑汁,拼了命地去想,忽而灵光一闪,脑中浮现出星峯山后的那个小小的坟冢。
对于方缘近来说,那里会不会是他想去看看的地方?
她问道:“他会不会去龙脉了?”
瑶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可能,听闻家主晌午间就进了宫面圣,之后就派出本家不少人,将那龙脉牢牢给管了起来。现在星峯下面,除了他们,应当还有不少官兵侍卫在。”
容知顿感进退维谷,只是再细想瑶叔方才的话,福至心灵就想起一个地方。一个离谱到她自己都不信的地方。
她急慌慌跳上马背,朗声道:“把门打开,我知道他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