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岁(52)+番外
说着话,他就伸手狠厉抓过来。
那姑娘慌乱着就往边上躲,容知不屑抬眼,举手扣住那人腕上脉门,用力一捏。
那青年嘹亮嚎一嗓子,不过须臾,四周就围起不少看客。身后木头将她衣衫扯得更狠,前边鸨母也慌张着要过来劝。
容知也不愿生事,松开手道声得罪,直接问那鸨母道:“还请这位妈妈明示,黎公子在何处?”
鸨母面露难色,神情忌惮,咬着牙闭着嘴,还是不肯说。
容知厚着脸张嘴就来:“不瞒您说,那位黎公子是我家堂兄。家中有要紧事找他,这才冒昧一问。妈妈您阅人无数,却识不出我们两个口音相近,面容也俊得有几分神似?”
鸨母面露狐疑,却像被她唬住。
再者一众人在门前拥着,总归也为难,便喏喏道:“黎公子在上层,最里间的醉月阁中。”
容知心头一喜。
她面上端着,沉稳点点头,携着边上的姑娘,带着身后两个仍绿着脸随从,慢悠悠迈向楼上。
一边垂首问道:“这位姑娘,醉月阁又如何了不得?为何你那妈妈还藏着掖着不给人知道?”
那女子抖着帕子靠她近些,身上香气扑鼻,柔糯糯道:“黎公子唤奴家蔼雪便是。醉月阁自是醉月姑娘的雅阁,那一位是我们楼子的花魁,只款待上宾贵客,一般人来是不给进的。”
容知心中失笑。只想自己与方缘近这堂兄一道,却是连名姓都换了。只是不知道,他自称姓黎,又是哪一个黎?
四人行至上层回廊,步子猛一顿。
里间门前,竟是有两名官兵扮相的人,左右把守着。自打方缘近成了皇帝朱笔御批的钦犯,容知看见此般装束就莫名腿软。
她假意带着蔼雪向里走,斜眼瞧见旁侧一间雅阁空着,一手推开门进去。
行至里间,她松开蔼雪,扒到与醉月阁相邻的墙角,侧首将耳朵贴上去。
耳际笛子瑶琴幽幽响着,隐隐有男子的交谈声,听不真切。
蔼雪面含错愕,看似想说话,容知比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天权使个眼色。
天权会意,自怀中摸出张银票:“我们小、我们公子还有事在身,姑娘自便罢。”
蔼雪一怔,大眼睛里一瞬就漫起雾水。
这一时片刻,容知却顾不得怜香惜玉,只屏息凝神,费出好大劲,终是听清只言片语。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冒昧一问,黎公子可曾婚配?”
这如何还在青楼说上媒了?
容知撇起嘴,不禁想,若再晚来几日,会否是要直接喝方缘近的喜酒不成?
她猛地站起身,抬脚将门踹开,径直向里走,挥开那两名官兵拦她的手,一头撞进醉月阁的门。
阁内雅乐声戛然而止,一片寂静中,桌前坐着三人。容知盯住其中那一人微漾的双眼,叠着长声道:“堂兄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第045章 佳人相邀
方缘近果真心思玲珑,闻她所言,只眉梢轻动,从容向着桌边两人道:“舍弟无状,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话落一抬手,曲声再起。
容知循目而望,不愧是花魁的雅阁,陈设颇为雅致。
东西两隅高脚小几上,各置一鼎三足青釉提炉,熏香袅袅,散出淡淡檀香。
内室纱幔曳地,随窗外轻风缓缓而动。幔帘后面,一位红衣倩影若隐若现,手抱瑶琴,纤纤五指按弦,琴音清脆。
两名鹅黄衫女子在她身后左右,各执一玉色长笛,伴琴而奏。
桌前落座两人,一青年,一中年,俱是衣衫华贵,锦衣玉带,气质是遥城人独具的豪爽模样。
听闻方缘近的话,那中年人目中现出一丝释然来。
“小黎公子年岁尚轻,不拘小节也是自然,无需介怀。说句实在话,黎公子您曾言来我遥城探访远亲,可我等相交数日,却并未见过您家中亲眷,心中不免还要生些疑问,如今再看,却是多虑了。”
另一青年笑道:“所以景大人方才才问及人家婚配?下官还当您是相中黎公子一表人才,想为令嫒说媒呢。”
那位景大人扬声笑起,仰脖饮尽杯中琼浆,却未再言。
容知拖出把圈椅,坐在方缘近身边,就见他面庞凑近,温声道:“这位是镇北节度使景大人,这位是遥城城主上官大人。”
而后微微抬首,向那两人笑道,“舍弟黎知,虽自京中长大,却乃遥城生人。”
容知听闻两人身份,心中属实吃了一惊。
方缘近竟这般狂妄,前脚刚被朝廷通缉,后脚就到这遥城改名换姓,还与两位势尊权重的地方正官推杯换盏。
不过短短几日,就攀上了这样高的高枝儿,果真是有些手段。
她连忙故作惶恐道:“在下不知两位大人在此,唐突惊扰,实在失礼。”
上官城主豪迈一笑:“小黎公子不必见外,往后都在遥城,不妨多去为兄的城主府走动走动。”
容知露齿一笑,拱手见礼,乖觉应一声。
窗棂大敞,一轮圆月当空,阁内乐音悠长婉转。她的手落回桌下,忽地被轻轻一握。
愕然看过去,那罪魁仍云淡风轻饮茶谈笑,指间力道却愈发得紧。
容知垂下眼,只觉得双颊隐隐发热,心间暗暗酸涩。来遥城一路,那些心焦和急切悉数而出,都被握在手指头上,握得生疼。
桌上寒暄她一句也没听进。不知过去多久,一曲方毕,耳畔一静。两位大人颇具眼色,道是让他们兄弟叙话,双双告辞。
纱幔动了一动,醉月姑娘款款现出身,莲步轻移送两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