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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还-时间循环(72)

沈乘月却早有准备,她从家里带出来一包很重的

金子,扔在湖底,以长长的丝线系在腰间,需要用的时候,就收紧丝线,比如此刻,她并不费力地把身如浮萍、无处借力的两人拉下了湖底深处。

两人不断踢腾挣扎,识些水性的人都知道,水下只要有人捣乱,不肯让人浮上去,那潜游的人再怎么壮硕也很难挣脱,沈乘月一个人就能造成很大的麻烦。

两人身体开始抽搐,心跳变得缓慢,随着口鼻冒出阵阵气泡,又渐渐不动了,沈乘月仰首望着他们呼出的最后一只气泡缓缓向湖面上飘去,湖底下,连死亡都这样悄无声息。

湖底的一切几近静默无声,追兵视线受阻,心下都有些不安和压抑,不知她何时又会出现在何人的身后。这种不安随着时间慢慢堆积,让他们无法驱散内心的恐惧。

她在水下显得太过可怖,常常哪边的水花激烈地晃上一晃,他们再追过去时,就只能看见同伴的尸首。

沈乘月手中重铁小刀收割了一条又一条人命,她再度上浮换气时,嗅到了愈加浓重的血腥味。

追兵中也有人成功浮上水面,立刻呼喊岸上的同伴滚下来帮忙。

一群人寻到沈乘月的踪迹,立刻游上前围攻,她似是不敌,且战且退,众人连忙追上,在她背后放着冷箭,奈何水中箭矢的准头、速度都大不如前,被她轻轻松松躲过。偶有躲不过的,她看在眼里,抬手一拍,像拍苍蝇似的把箭拍掉了。

众人越追越远,直到水草绊住了他们的步伐,才发现她是刻意把人往水草群里引。他们急急俯身用手中的兵刃去割那缠住脚腕的水草,慌乱中又被她收割了几条性命。血色弥漫开来,让大家视野更差。有几人不熟水性,没有把握好换气的时间,此时被水草困住,没能及时挣脱,又生生淹死在湖底。

众人既惊又怒,此时剩余不过十人,有人萌生了退意,有人则怒气上涌,定要杀她报仇。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兵士,此时起了分歧,在水里又无法好生沟通,连忙打着手势示意大家先浮上水面说话。

大家眼睁睁看着领队浮上水面的那一霎,被迎面而来的一支箭矢钉穿了眼窝,向后仰倒,再度给被染成暗红色的水面添加了一层色彩。

射箭的人自然是沈乘月,岸上的人都下水了,她就趁乱摸上了岸,捡了大家遗落在此的弓箭,守株待兔。

从追兵下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原本在岸上守她的人,见水里有人冒头还需要辨认一下,她却不需要,水下于她而言都是敌人,谁浮上来就杀谁,动作迅捷,辣手无情,杀得又狠又快。

余者顿时陷入两难,待在水下要被淹死,冒头则要被射死。

众人对视间,眼看再也撑不住了,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拼了,几人同时冒出头去,换气后立刻躲回水中,向岸边潜游而来。

沈乘月不慌不忙,拉弓瞄准,仿佛在玩一个游戏。她刚刚把人都引到了湖心,此时游回来必然要换气不止一次,谁敢冒头就杀。有人聪明些,往反方向游,赌她离得远了,准头就不行。可惜小聪明抵不过千锤百炼的箭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湖里,成了鱼虾水草的养料。

沈乘月看了一眼湖面上支出的一支芦苇管,笑了一笑,再度拉弓,射向芦管正下方,随着水波一动,又是一抹红翻涌上湖面。

如果他们追杀时曾表现出哪怕一丝对她的不忍,她便不会赶尽杀绝。

她杀死最后一个追兵,站在湖边,望着湖面,直到它彻底安静下来。湖边垂柳枝条轻摆,阳光透过柳叶细碎地落在她身上,有夏蝉在懒洋洋地鸣叫,不远处有一道堤坝,倒映在水面上,构成了盛夏当中最美好不过的一幅风景。

沈乘月揉了揉因拉弓时过度用力而在颤抖的手臂,数了数今日战绩,三十六人,算是目前为止她一口气能杀死的上限了。

正面力量不敌时,就要学会利用身边的环境,比如今日水战。

她坐在湖边,倚在一棵柳树上,看着血色逐渐散去,湖面又恢复了清澈,血腥气也尽数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只是太平盛夏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沈乘月把岸上留下的弓箭等物也一一抛进湖水,又瘫在地上,双臂展开,试图把自己晒干,晒了一会儿,又给自己翻了个面。

盛夏的阳光很足,她穿得又轻便,衣服很快就干得差不多了,此时,远处恰有一摊贩推车经过,“砂糖绿豆冰”的吆喝声远远地传入她耳中。

于是她起身,没心没肺地去追那卖绿豆冰的小贩了。

离开前,她认真思索了一个问题。

湖底那包金子到底还要不要捞?

第41章 门客

朱门华府,雕梁画栋,沈乘月站在蜿蜒的队伍里,看了一眼皇子府的大门。

身后的人小心地扯了扯她:“姑娘,你没走错吧?选妃是晚上。”

“没走错,”沈乘月望了望大门上方崭新的匾额,感叹道,“三殿下可够忙的,白日选幕僚,晚上选妃子。”

“是门客,”其他人纠正,“殿下即将离宫建府,选些门客乃是常情。王公侯爵府上,哪家没些门客?”

“好吧,门客。”沈乘月不欲争辩。

“说真的,姑娘,”身后的人又劝她,“凭你这容貌,去选妃更合适,若选中了就是一步登天,何苦跟我们争这苦哈哈的门客位子?”

“古语有云,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沈乘月挑眉,“我能文能武,怎么就不能试着走走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