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月笑笑:“刚刚听三殿下问话,你写的是商道?”
“是,我们金家世代从商,但商道毕竟是下九流,爹娘想让我来皇子府博个出路。”
“你怎么对我这么诚实?”
“因为我听到三殿下提起,姑娘乃当朝中散大夫之女,与你交好有利无害,以后还望沈姑娘多多照应。”
“好,”沈乘月毫不犹豫地把亲爹卖了,“你教我经商,我可以帮你在合理范围内尽情利用我爹的势力。”
“痛快!”金姓男子一拱手,“在下金无尽,改日我们……”
“别改日了,”沈乘月求知若渴地打断他,“现在有空,你就随口讲一讲嘛。”
“……”
金无尽大概也不知从何讲起,但盛情难却,干脆拿爹娘经商时解决过的几桩难事当故事讲给她听,沈乘月听到一段将计就计、反将一军的故事,动情处,忘了身处何地,激动地一拍桌子:“好!”
“精彩吧?我娘当年可是有商道铁娘子之称,”金无尽叹了口气,“可惜如今重农抑商,商还需要有官来护。”
“所以你就被踢来了皇子府?”
“嗯,我娘觉得全家人不能都在一棵树上吊死,”金无尽摇摇头,“说起来,姑娘为何想学商道?”
“谁不爱钱呢?”沈乘月掏出纸笔,“你刚刚推荐的商道入门那几本书名能不能再说一遍?”
“……”
三皇子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跟我来,边走边说。”
十人不解其意,匆匆跟上。
“我一个表妹昨夜于闺房中失踪,她家人遍寻不到,刚刚求到了本宫面前,你们跟我去帮忙找人,”三皇子道,“切记不可声张,谁敢把此事传扬出去,本宫必追责问咎。”
“是。”
“会骑马吗?”
“会。”十人齐声应是。
沈乘月侧目,原来骑马竟成了求职必备技艺。待上马出发后,她才发现这个众人口中这个“会”字含义迥然不同,动不动就要往下掉的居然也算是会骑。好心肠的她骑在中间,扶了左边的同僚,又要拎右边的一把。
到了目的地,一直骑在最前方没有回过头的三皇子看了沈乘月一眼:“你很好。”
“嗯?”沈乘月望着有些眼熟的府邸出神,没反应过来他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没有多说:“去找吧,沈姑娘可以去搜查闺房,李姑娘询问院里丫鬟,其他人各寻线索。”
“是,”沈乘月神色古怪,“原来这家丢失的王姑娘是三殿下的表妹。”
金无尽经过她身侧:“这你都不知道?”
沈乘月挑眉:“京里世家盘根错节,数代互相嫁娶,我要是把所有人的亲戚关系都记下来,每天就不用忙别的了。”
她径直进了姑娘闺房,象征性搜了一圈,又绕着院子走了一遍,出来向众人分享情报:“闺房和外间临得很近,但凡王姑娘稍有嘶喊,外间的丫鬟必有所察,所以她应当是自行离开的。”
“你什么意思?!”一中年女子柳眉倒竖,怒视沈乘月,“说我女儿自己私奔了不成?”
“姨母,”三皇子拦住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表妹回来,至于原因,不如等人回来再行纠结。”
“……”
“沈姑娘,你继续。”
沈乘月从闺房里捧出一只匣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十二生肖的金锭子,少了五个,是否王姑娘拿走做了路费?”
中年女子看向丫鬟们,其中一人摇头:“小姐平日喜欢把玩这些物件,兴许是落在哪里忘了收起来也说不好。”
沈乘月又取出一只手帕,手帕里包了些泥土:“在王姑娘闺房外窗下发现的,我在花园里看过,府上没有这种红色的土壤。”
“那又是什么意思?”
“王姑娘可有熟人住在城西?”
中年女子一怔,有些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种红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满京城只有城西碧玉湖边有,”沈乘月道,“也许是有人自城西而来,鞋底下黏了这些土壤,踩在了王姑娘的窗下花圃中。”
“……”众人陷入长度不一的沉默,“这、这你都知道?”
中年女子神色十分难看。
三皇子看出她神色不对:“姨母,你可有什么线索?”
“没什么。”女子推脱。
“本宫兴师动众地帮姨母找人,您却不肯说实话?”三皇子皱眉,“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成?”
“自然不是,”女子咬了咬牙,似乎已经有些后悔找他过来,“只是上个月,府里撵出去一个马夫,家住城西。”
沈乘月追问:“为什么撵出去?”
女子充耳不闻,兀自怒骂那马夫道:“真是大胆,竟敢拐带小姐,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沈乘月打断了她的暴怒:“我发现,王姑娘卧房中茶杯茶壶崭新,而院子角落杂物处堆着些未来得及处理的瓷器碎片。”
中年女子顿了顿:“会不会是我女儿被那马夫掳走时,挣扎弄掉的?对,一定就是这样。”
“小姐失踪了,丫鬟倒还有心思收拾地面、换上新茶具?”沈乘月挑眉,“这可真是奇了。”
女子瞪她:“你在暗示什么?”
“我想问的是,王姑娘近日是否有些不顺心之事,砸过房里的物件?”
丫鬟看了一眼夫人的神色,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没有查过小姐的衣服,少了几件?”
“少了一套衣裙鞋袜。”
“那就是她只穿走了一身衣服,没有额外带上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