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大个人了,还当告状精!告诉娘,娘也不会帮你。”他新年给赵王氏寄了一大捧棒棒糖,哪个小姑娘不迷糊?
赵王氏虽然不是小姑娘,但人人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姑娘。
他大哥还给自己勾粉红耳套呢。
兄弟俩正吵吵着,报喜的差役跑了进来。
田学义、田学智考上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报喜,赵辰考了个第二。
赵辰嘴角抽搐地让来俊给了赏钱,冲着楼顶的屋脊兽喊:“快下来!你第一!”臭弟弟肯定考得比他好。
“我不!你骗我!”
田学义也探出栏杆去喊人:“淩儿,下来,刚才你哥考了第二,你肯定是第一,快下来!报喜的人马上就来了!”
赵淩很久没上屋顶了,蹲在屋顶上俯瞰整个泸阳县城,对田学义喊:“义表哥,你家茶楼的屋顶破了两片瓦,你让人拿新瓦上来,我给你换了。”
这座开在贡院前面的茶楼就是田家的,每年趁着放榜的这一波,就能赚许多钱,平时还是县城里文人聚会的必选地之一,生意极好。
田学义一听,下意识就想去叫掌柜拿新瓦片来,突然看到楼下跑来报喜的差役,马上回神:“快下来!”
他们这般样子,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加上县试报喜已经接近尾声,人群的注意力逐渐分散,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仰头看向屋顶。
茶楼两层楼高,屋顶更高。
十岁的小孩儿蹲在那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屋顶上有个人,只以为是个大号的屋脊兽。
报喜的差役一边嚷嚷着:“赵淩!县试第一名!”一边蹬蹬蹬跑上楼,没成想所有人都看向屋顶,下意识也跟着探出头去,勉强看到有个小孩儿趴屋顶上,看得后背一阵冷汗,“小孩儿,快下来!”
这小孩儿是怎么上的屋顶?
怎么家长也不管管?
屋顶是能随便上的吗?多危险啊!
赵淩突然注意到许多人都对他看着,老脸一红,轻飘飘地翻身进了二楼窗户,被早就等在下面的差役一把接住,抬手就打了一下屁股。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上屋顶了!”说完,差役还轻轻拉着赵淩的胳膊,显然是生怕他再继续上屋顶,对着周围询问,“赵淩赵公子是不是在这儿?”
一群人脸色古怪地看着他。
差役觉得奇怪,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扯,低头看去,是被他拉住的小孩儿。
小孩儿看着他,指指自己:“在。”
“我知道你在。”这小孩儿胆子也太大了,可得好好看住,刚才那一下显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爹娘呢?一会儿我可得好好跟他们说说,怎么可以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最怕的就是这种有点本事的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错眼没看住,都不知道能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打赏的荷包放在来福来俊身上,不过这会儿来福来俊还没从人群里挤出来。
赵辰身上也放了几个。
刚才赵辰的赏钱都是自己掏的。
赵辰可以看赵淩的笑话,但不好看别人的笑话,赶紧上前递出打赏的荷包,解释:“你抓的这家伙……这位,就是赵淩。”
差役下意识接过荷包,捏了捏,揣进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耽误他和赵淩四目相对:“赵淩?”
“嗯。”
“县试第一名?”
“嗯!嗯?”赵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我第一?”
他这水平还能考第一?
哦,也对。
考小学试卷,满分很正常。
差役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我刚才打……咳。恭喜赵公子!赵公子真是少年英才!”
来福和来俊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挤过人群,赶紧给报喜的差役塞了两个荷包。
差役的手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把荷包收下。
他一个报喜讨红封的,见到县案首,先打了一下县案首的屁股……?
赵淩倒是不介意,见气氛到这儿了,就报销了茶楼里人的消费,又让人买了米面粮油,送去慈幼院。
赵辰考了个第二,完全不觉得高兴,见赵淩回了家又提溜着钓鱼竿和水桶,骑着驴子跑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把自己气得胸闷,还得赶紧叫人:“常威!去跟着四郎!”
“是!”常威赶紧牵了另外一头驴子,骑着追了上去。
赵爷爷赵奶奶听见两个孙子两个外孙考过了县试,开心地话都要说不出来。
赵田氏倒还算淡定:“早上就让人去采买东西,辰儿快和你大伯一起去请唐举人和他家人过来一起用一顿家常便饭。”
县试只是第一场考试,严格来说还不算科举。
县试、府试、院试全都通过之后,学子才算是拥有了参加科举的入场券。
再过两个月,他们还得参加府试。
府试根据各地条件不同,有些在府城考,有些在县城考。
象州是在县城考,不过考题是统一由当地知府命题。
县试过了之后,学子们身份上并没有什么改变,这时候不能隆重地举行谢师宴,但谢还是要谢的,于是赵田氏只说是家常便饭。
唐举人欣然答应。
赵辰、赵淩只是在他这儿借读,算不得他的学生,但与有荣焉。
赵淩没抢到钓点,很快就回来了,看着家里还特意请了酒楼的厨子上门来做宴席,抱着三只猫坐在角落,看着厨房忙忙碌碌,很不理解。
不就是小学毕业考试通过,有必要这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