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只能把慢慢拉开。
新科进士里有人不会骑马,得临时教。
好在宫里头的马都很温驯,性格稳定。
骑马游街也就是骑着马慢慢走,新科进士们只要坐到马背上别乱动就行。
赵辰的名次往前提了一名,心情愉快,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过来笑道:“祝兄别想了。我跟慢慢这么熟了,它都不让我骑。”
还是点点和雪莹脾气好,他能骑着小跑。
祝阳原先在文华殿里也有马,但他的马岁数大了,离开京城的时候没带上,如今已经不在了。
有人不知道情况,以为慢慢也是给新科进士们随便骑的马,见赵淩他们都没去选,就上来询问能不能骑。
慢慢差点一口把新科进士的发髻给咬了。
赵淩赶紧道歉。
一番兵荒马乱,新科进士们终于整肃好队伍,开始游街。
赵辰在后面一排,叮嘱骑在赵淩身边的沈兰和祝阳:“你们帮我看着点赵淩,别让他乱走。”
让一个路痴带路,心里头慌啊。
赵淩打了个哈欠,回头看向赵辰,很不满:“瞧不起谁呢?我就沿着大街笔直走!”
赵辰不相信他,吐槽:“你就不该骑点点,应该骑大毛。”
旁边的罗翰池好奇,小声询问:“大毛是?”
“大毛是我家的驴子,特别会认路。”赵辰解释,又小声补充,“我四弟特别不认路。你看着吧,他一会儿就会走歪。”
罗翰池不太相信,但:“神都的路都横平竖直的,能走歪到哪里去?”
赵辰用一种“你还太年轻”的眼神看着罗翰池,虚空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罗翰池就见识了神都还有那么多犄角旮旯弯弯绕绕的地方。
所以,他们明明不是在大街上走着的吗?
怎么到的这里?
他现在在哪里?
赵辰也不知道,不过今天这阵仗,总不能找不回家。
一些住在小巷弄里的人家也没想到会迎来新科进士们游街的队伍,推开窗户或者走出门来,不管男女老少,都往他们身上扔东西。
手头有什么就扔什么,热情得很。
赵淩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护住自己,还要护住点点,接住了手帕荷包发簪,被一个核桃砸中了脑门:“哎哟!”
沈兰忍着笑:“砸疼了?”
赵淩放下捂住脑门的手,露出一点红痕,开始不高兴了:“刚才就是躲这些暗器才拐进的小巷子,怎么这里也有暗器?”
赵辰看过几次游街,作为围观的人还觉得很开心,但实际自己挨扔的时候,感觉不是太好。
祝阳在边上笑:“你们还是跟着我走。”
于是他调转方向,把一干新科进士引到了花街柳巷。
姑娘们扔下的全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帕子香囊荷包,全都香喷喷的。
祝阳又带着他们往热闹的街市逛了一圈,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再把人带回宫里:“怎么样?还是得跟着哥哥走吧?”
赵淩不以为意,把手上的香囊帕子什么的全都塞给祝阳:“不怎么样。”
带着那么多脂粉味回家,他都不敢想会被豆豆怎么制裁。
咦?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赵淩小脸通黄,翻身下马,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去参加琼林宴。
宫人领着新科进士们进入琼林苑,文武百官全都在列。
祝阳刚才还跟赵淩勾肩搭背呢,这会儿就想把自己胖胖的身躯往赵淩身后藏。
老油条赵淩随便他,一点都不拘束,像是参加家宴似的,先拜谢了陛下,然后挨个跟大臣们招呼。
祝阳顺势躲到自己祖父背后装鹌鹑。
其余进士们也分别往自己看好的大臣身边靠拢示好。
赵骅对赵淩招招手:“过来我看看,你脑门怎么了?”
“爹。”赵淩不明所以摸了摸,“被核桃砸了。瞧得出?”
“明天得青一块。”赵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祝尚书走过来,拍了拍赵淩的肩膀:“水灵上一科被你溜了,这一科可算是考完了,明天来户部报道,给你爹分分忧。”
工部尚书跟他前后脚,直接把赵淩拉到自己身边:“水灵肯定是来我们工部。之前你考试不打扰你,你现在跟我说说水库的事情。”
顾潥本来还坐在高台上,笑呵呵地沉浸在自己学生考中了状元的喜悦中,见两个尚书围在赵淩身边,顿觉不妙,吩咐李公公:“李伴伴,给朕把水灵叫来。”
李公公倒是把赵淩叫了过去,只是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拖油瓶。
顾潥不太理解地看着兵部和刑部的两个尚书:“你们也来抢人?”
兵部尚书很耿直:“是的,陛下。水灵编写的兵书很好。”
刑部尚书保持微笑:“水灵对律法很熟悉,在此一途上大有可为。”
顾潥更加不理解:“水灵是状元,要待在朕的御书房里。”
工部尚书不给皇帝面子:“陛下此言差矣。水灵已经在御书房待了好几年了,如今又有功名在身,原先的功绩应该算上,哪能真从七品开始做起?”不等顾潥回答,他把已经走过来的吏部侍郎叫过来,“景侍郎,你说说是这个道理吗?”
景侍郎刚才就在周围晃荡,也想着把赵淩挖到他们吏部,只是别人家都是尚书,他这个侍郎感觉没多少分量,现在被工部尚书一说,立刻附和:“是。赵水灵现在领的就是五品的俸禄。如今既然考上了状元,品级也该名正言顺。”
景侍郎也是少年成名,一向瞧不上那些熬资历的。
他跟赵骅不对付,也是因为觉得明明可以恃才傲物,赵骅却总有些奴颜谄媚的样子,不成体统,绝对不是因为赵骅比自己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