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淩给他们都各自倒了一杯,又倒了一碗放在边上晾着。
段侍卫长还真是过来蹭牛奶喝的,喝完热牛奶之后,熟练地从赵淩房间的一个箱笼里拿了一盒饼干,招呼了一声就出去了。
阎旭看着赵淩手上的两本账,又喝了一杯热牛奶:“您还真是一点都不避着我。”
“避着您干嘛?我们不都是陛下指派的?这笔钱最后也揣不到我们自己口袋里,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得知道。”反正他是搞不懂贪墨那么多钱干嘛用。
像他爹,有钱不敢花,连买一匹马都得计算半天。
他爹那还是奉旨贪墨。
那些贪了钱还那么高调的,他也是不明白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宝贵吗?当陛下提不动刀了吗?
真不知道天下最厉害的“将门”,其实是顾家吗?
阎旭放下笔,拿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赵淩,突然问了一句:“赵郎中今年几岁?”
“十七。”他八月份的生日,马上过年就虚岁十八了。
嗨呀,成亲就在眼前了呀~
阎旭看着喝出一圈奶胡子,突然开心起来的赵淩,怎么看都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想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
算了,他现在三十四岁,刚好是赵淩岁数的一倍,看事情还没赵淩通透。
他笑问:“赵郎中定亲了没?”
“定了。”赵淩回答得半点没犹豫。
阎旭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说:“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赵淩没瞒着:“镇国公府,窦荣。”
阎旭下意识想镇国公府的哪位姑娘,又想赵淩一个文官怎么会娶镇国公府的女子?
镇国公府也不知道家中有多少姑娘,都在凉州,也不知道怎么不把姑娘养在神都?
窦蓉这个名字听着倒是耳熟。
嗯?
窦蓉?
窦荣?!
赵淩就看着阎旭平时一双散发着精光微微眯起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圆。
“窦荣是窦六郎?”
“对。”赵淩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擦嘴,试了试碗里牛奶的温度,把碗放到地上,对一直安静待在房间里的大黄狗下令,“吃。”
大黄狗立刻站起来啪塔啪塔舔牛奶喝。
阎旭的脑子被赵淩和窦荣定亲的事情震惊到,听到命令下意识跟着喝了一口牛奶,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尴尬地放下杯子,随便扯了个话题:“一直知道赵郎中养狸奴,还第一次知道您养狗。”
赵淩拿了一条布巾给喝完牛奶凑过来的大黄狗擦嘴:“对,它叫宇树,警觉性很高,带它在队伍里放哨。”
阎旭觉得队伍里那么多官兵,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找麻烦,见那条精壮的大黄狗擦完嘴扭头就叼了个毛绒绒的东西拖到自己窝里,还给盖上了被子:“那是……鸡?”不,鸡没那么大,“鹅?”不,鹅的脖子应该很长。
那什么东西?
难道赵淩出门赈灾不仅带狗,还给狗带了玩具?
“不是,是一只金雕。”这只金雕是窦荣从凉州托了葛家商队带给他的亚成体,受了伤,给他养着玩的。
他看着那只学着大黄狗四脚朝天睡觉的金雕,有些尴尬:“好像被我养太胖了,飞不起来。”原先还以为翅膀受伤的金雕,大概率就是只能当走地鸡了,没想到翅膀养好了,还是会飞不起来。
其实还真不是他喂太多,是家里人都不知道除了制定好的食谱外,家里的猫和狗也会投喂它。
狗就算了,投喂的大骨头金雕也叨不开,就是拿来磨磨爪子和喙。
家里的猫太多,平时抓的老鼠不怎么吃,全都进金雕的肚子。
他原先忙着挖河和晒盐的事情,对金雕疏于照顾,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胖成球,天天在家里当走地鸡,还会在厨房“捕猎”。
反正他见过的金雕离地最高飞行距离,是从地上到灶台。
他这次带出来,希望能给金雕减减肥。
好歹作为一只鸟,还是他给起名叫大疆的鸟,该有的荣誉感得有。
这次梁州交通信息阻断,他还指望着大疆发挥点作用,起码能两边带个信……两边叫一声。
别的鸟他也没有。
王延倒是最近养了一只画眉,但他总不能指望一只小画眉鸟干什么。
信鸽属于单线程鸟。
他要是想通过信鸽和梁州通信,首先起码得有一只从梁州带出来的信鸽,这样给信鸽绑上信之后,信鸽才会飞回梁州。
他显然是没有的。
大疆至少他能叫回来,可能是跟宇树学的。
带上大疆也不麻烦,一只鸟也不占多大地方,狗男妈妈宇树会照顾它。
阎旭神思恍惚地走了,见张元一走了过来,问:“张监丞这时候找赵郎中?”
张元一笑笑:“是,明日午后会连着下两天的雨,提前问问赵郎中的打算。”
赵淩一点都不怀疑这位大佬:“明日卯时出发,争取中午赶到下一个驿站。车上都盖好雨布……”
司天监主要干的就是计算历法,是一群天文地理学家。
因为赵淩搞出来的温度计等一系列简单的测量仪器,作为司天监一员的张元一对赵淩很有好感。
要不是这一趟任务比较紧急,张元一很想和赵淩交流一下一路过来的山川地理。
赵淩也很感兴趣。
他现在学习的地理知识和军事强相关,甚至和民生都关系不大。
他很想补充另外一个角度的知识,可惜没什么时间。
倒是这次因为下雨,队伍在驿站停留,和张元一有了一些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