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岁、六七岁的孩子,这个年纪要说干活也能干一些,但干不了多少。
现在这个时节地里面忙,大人们也顾不过来。
胆子大的孩子们,为了一口吃的,啥都敢干。
从树上掉下来摔死摔残算什么,每年因为摸鱼淹死,上山捡柴挖野菜套猎物被野兽咬死的,不知道多少。
当地庄户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为了让孩子们饿不死冻不坏,已经用尽了他们全部的精力,根本没法再顾及其它。
庄上的这条路上春天有榆钱槐花,夏天有桃子杏子,到了秋天有梨子柿子石榴,只要不去故意破坏枝条,采摘没成熟的果子,可以随便摘。
附近几个庄上的庄户人家摸清楚了规矩,都会过来摘。
一般都是大人过来摘上一些,也不敢摘多,担心被贵人责骂。
赵淩还让人沿着路边撒了一些野菜种子,好歹算是一口吃的。
福满庄上的孩子们倒是没必要去外面大路上跟别的庄上的人抢。
庄上的路边种满了这些树,比外面只多不少,就他们庄上的这些人根本摘不完。
应该说,采摘这些东西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像现在这个季节,他们每天会采摘新鲜的槐花和榆钱送到城里,除了提供家中日常所需,还有送往自家的点心铺子、合作的酒楼。
庄上的孩子们也没那么多空闲干这个,他们得上学,将来好进作坊做工。
只要进了作坊,哪怕当个学徒工,一个月也能有几百文,还是月月有银钱可以拿。
要是读书好一些,会算账会管理,那不仅干活轻松,工钱还多。
要是读书更好一些……
赵淩看着被秋慧姑姑带到自己跟前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秋慧姑姑说道:“这就是余琪和余飞。余琪是余大家的大丫头,余飞是余二家的,读书都很好。半年时间就把小学两年和技校大部分的课程给学完了。就是他们的年龄还太小,现在跟在我身边,学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庄上姓余的,都是当年老宫人们收养的流落来的孤儿。
现在这些孤儿都长大了,娶妻生子了。
两个孩子长得都很壮实,除了皮肤黑一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差一点,看起来和城里那些养的好的小孩儿没什么差别。
“既然是姑姑您引荐的,今天就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回去吧。以后在城里读书,也是每旬休息一天。反正庄上的车每天都进城,跟着一起往返就行。”
听完赵淩的安排,两个孩子本来还想着马上要离开家,见不到亲人有些害怕,但一听就是出去读书,每旬都能回来,顿时觉得不算什么了。
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去收拾东西。
刚才六个小孩儿也被收拾干净送了过来。
赵淩看他们脸上手上的擦伤都抹了药膏,让人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煮鸡蛋和一个包子,看他们拿到手上并没有马上吃,而是往篮子里放往衣服里塞,立刻阻止:“就在这儿吃,不吃完不准走。”
有个胆子大的孩子还想挣扎一下:“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吃?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不可以。不吃就放下。”赵淩打断他的话。
孩子们只能幸福又憋屈地吃下了鸡蛋和包子。
巩盛看得直乐:“让你们吃东西,像是受罚。聪明点,回去别说在外面吃了,以后也别爬那么高,万一摔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好东西了,知道吗?”
几个孩子吃完,对赵淩又是感激又是畏惧,又觉得巩盛贱嗖嗖的很想让人打一下,倒还是哼哼唧唧地表示:“知道了。”
“乖。没有榆钱和槐花,路边挖点野菜带回去。”
孩子们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礼数,对着赵淩几个快速又胡乱地磕了几个头:“谢谢叔叔们!”说完就飞快地跑了。
窦荣问巩盛:“怎么不让他们告诉家里人在外面吃了东西?”
巩盛摇头叹息:“你在凉州那儿地广人稀的可能见得少,我们那儿军营附近有村子有集镇。军营里每天会送来很多肉和菜,附近胆子大的孩子们就会过来捡军营里扔掉的烂菜叶。以前有人不忍心,看孩子们可怜给了点吃的,结果孩子回去一说,人孩子爹娘直接就不给孩子饭吃,让他天天来军营里要饭。”
窦荣皱眉:“生儿不养,妄为父母。”
赵淩只是说道:“有些是穷闹的,有些则是单纯的恶。有生之年,争取让更多的人吃饱饭吧。不说那些了,钓鱼去不去?”
“去!”
窦荣放弃钓鱼:“我去打猎。”
巩盛不想打猎,反倒是祝阳很感兴趣:“我也去打猎。”
窦荣说道:“这边山里面有狼。也不知道现在的狼群还认不认识我?”
“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狼群前几年就已经迁往了更深的山林里,今天时间有限,正常应该走不到狼群活动的区域。
野兽自然寿命短,哪怕狼群中有大灰大黄的后代,也已经经历了数代。
大灰大黄都已经不在了,连宝宝都已经是一条老狼狗。
庄上倒是有好几条宝宝的后代,承担了护卫庄子的责任。
“嗯。”
赵淩去湖边靠着大宝宝钓鱼,一边试着往自己空间里收点鱼虾,一边把自己空间里的一条大草鱼假装从河里面钓起来的,拉上了岸。
上次在罗湖镇的时候,他趁着夜色偷摸着往空间里偷渡了一点水产品,只是没机会吃。
这次正好可以试试。
草鱼到处都有,谁能知道这是罗湖的还是福满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