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淩回家吃了饭就去做作业。
赵骅昨天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觉得孩子们的课业不能放羊,规定了作业都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做。
赵淩奋战完自己的作业,又去整理自己的战马小论文,感觉他爹干嘛要跟自己的血压过不去。
全天下的父母都知道,子女教育这种工作,最好就是推给另一半。
赵淩的问题是写文章词句不够优美,赵辰赵缙的问题在于压根还没把四书五经都粗读一遍。
在赵骅这种几乎过目不忘理解力又超群的学神眼里,他们的学习进度简直不可理喻。
赵茂本来就小透明,听着赵骅的怒吼,鹌鹑似的缩在赵淩身边,一笔一划地写大字,大气都不敢喘。
赵淩见赵茂握不动笔,就把毛笔放下,小声教他认字。
赵骅好不容易让自己勉强接受两个儿子比较笨的现实,回头看见赵淩,稍微缓过一口气,对赵淩说道:“你那奏折给陛下看了?陛下怎么说?”
“陛下没说什么。”赵淩老实回答,补充,“陛下看出颂词的部分不是我写的,我说了是娘写的。皇后娘娘夸王家会教女儿。太后娘娘很高兴。”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赵骅哪个点,赵婉蓉、赵婉清两姐妹也被提溜到了书房,跟着一起学习。
赵王氏对此非常满意,丢开了子女教育问题,整个人都有些逆生长,显得格外青春活力。
不多几日,就到了来福的大喜日子。
迎亲的队伍不好在宫门口吹吹打打,但来福也是骑着马,雇了轿子,迎到了新娘子,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开始热闹起来。
赵家隔壁坊的小院修葺一新,各种大红喜字贴满。
喜庆的窗花剪纸随处可见。
屋里的火炕摆不下,人们聚在厅里也一点不冷。
赵骅带着一大家子过来走了个过场,没有吃席,留下了许多礼物。
赵淩留了下来,跟宫中来的“娘家人”坐一桌。
酒席一共摆了三桌。
来福家人一桌,宫里头的娘家人和小院的人一桌,另外一桌是邻居。
酒席是常娘子带着赵家的女眷们操持的,并不多精美,突出一个量大实诚。
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这个季节少见的鲜嫩蔬菜,也有好几样,都是用猪油炒的。
来福大哥、二哥瞧着这阵仗,难免心里面泛酸。
好在他们在赵家做事,起码知道当着外人的面,不能丢脸,全都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对赵淩夸了又夸。
对新娘子梓萱,他们更是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别说梓萱了,就是跟着来送嫁的清瑶等人,都听得不好意思。
邻居们本来听说这家住的是别家的下人,哪怕出席了婚宴,心里面也难免有些轻视,但瞧着这比他们年夜饭更加丰盛的酒菜,再瞧瞧新娘子丰厚的嫁妆,最后看看一群宫里头来的人,递出去的红包都额外又加了些钱,笑容也更加真诚了。
不管是不是下人,瞧瞧人家这人脉,那是直接能和宫里头有联系的,指不定什么时候需要人家帮忙呢。
就算不用人家帮忙,也不能得罪了,不然说不定人家一句话,就能给他们点罪受。
婚宴中人们各有心思,只有新郎官和新娘子沉浸在单纯的喜悦中。
也只有赵淩,吃完喜酒之后,还得回家做作业。
赵淩把笔一摔:“这作业是做不完了吗?”
他本来作业就多,现在还多了个臭爹要额外给他布置作业,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骅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甩一道墨点子的衣服,手上的教鞭一下就往他屁股上抽去。
赵淩听着破空声,跳起来就躲,用变了调的声音吼:“你偷我的马鞭?!”
“老子拿儿子的东西叫偷?”再说这小子一整面墙的马鞭,什么缠了金丝的,镶了宝石的,一把比一把漂亮。
赵淩就一匹马,还养在宫中,要那么多马鞭干嘛?
赵淩虽然觉得自己能够轻松夺下他爹手上的马鞭,但不好大逆不道,只能飞快逃窜。
赵缙跟在后面起哄:“爹,绕后!我替你把他堵住!”
赵茂跟着在后头凑热闹,嗷嗷叫唤,充当气氛组。
赵辰双手抱胸,站在书房门口,目光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弟弟,觉得他们幼稚极了。
赵婉蓉和赵婉清站在外面检查自己的衣服:“刚才四弟没把墨甩我身上吧?”
“瞧着没有。我的裙子上沾到了一点,今天刚穿的新裙子!”
“没事,一会儿让你四哥赔。”
“得赔两条!”
赵王氏被喧闹声吸引过来,就见墙上蹿出来一只猴儿,嗖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那猴儿还叫她:“娘!”
赵王氏有些晕乎,一把拉住冲出去的赵骅:“怎么了这是?闹什么呢?”
赵骅还想继续追击,扯了一下手腕,纹丝不动,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扯着自己的妻子:“赵淩那臭小子!”他扯扯自己的衣服告状,“瞧瞧他干的好事!”
赵淩听见背后老爹的无能狂怒,不敢回自己小院,蹲在屋檐上不知道该去哪儿。
突然有一道声音冲着他叫:“嘬嘬嘬!”
赵淩低头看过去,是他的猫亲家:“刘伯伯!”抹布孩子它爹就是刘家的大黑狸花。
白胡子老头长得慈眉善目跟个寿星公似的,笑眯眯冲他招手:“赵小四,你蹲屋檐上装狸奴呢?”
对着长辈,赵淩不好这么居高临下,两三下跳下屋顶,翻墙出了家门:“我在屋顶上乘凉呢。”
他一动,背后五只猫也跟着一串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