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61)
李乐诗沉默瘪着嘴,手里捧着瓷器黑猫,视线落在那两盆多肉上。
温亭深循着她视线看去,了然地眨了下眼:“那两盆花你可以拿回去了,或者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你记得过来照顾它们一下就行。”
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更严重了,李乐诗眉头皱
了皱,没好脾气地说他重色轻友:“我的东西你是一点不留啊。”
温亭深敛目整理文件夹,没抬头:“这是在对我们两个负责。”
李乐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还有哪里没收拾?”她放下瓷猫,撸胳膊挽袖子,“早点收拾完,早点给你送走。”
温亭深懒懒抬起视线。
在他开口前,她已经想好先去收拾哪里了,直奔虚掩的卧室门。
她倒要看看那件粉色衬衣是不是也被留了下来,如果在,她也一并拿回去,当擦脚布。
李乐诗瞥见温亭深的脸色一变,微微抬起手好像想要阻止,紧接着,似乎有什么念头将他即将脱口的话按住,压了下去。
他手指回蜷,低埋下头,碎发挡住眼睛:“我先把这两箱东西抬下去。”
好像落荒而逃。
李乐诗莫名了一下,但没有深究,直接打开深灰色的衣柜。
这个隔间里空空荡荡,她看了看,再打开下一个。
果然那件粉色衬衣还在。
不过这不再是她关注的重点,因为旁边挂着的一套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牢牢抓住了她的眼球。
那所高中的男女校服款式不太一样,她认出这是一套女生的校服。
李乐诗忽然紧张,心底闪过异样又澎湃的情绪,好像在玩一款解密游戏,这便是最后的谜题。
校服大面积是潮湿的,带有洗衣液的馨香。
温亭深应该足够爱惜。
可惜连绵的梅雨季过后,有些地方还是长出了细微的霉斑。
李乐诗翻开衣领,一个被清洗过的诗字模模糊糊留在那里,似乎在昭示什么。
高中毕业没多久,姜玲玲收拾东西时就问她校服要不要,当时的她一心想和苦逼的高中做告别,立即就表示不要了。
小区里设有旧衣回收箱,李乐诗记得姜玲玲把一大包衣服拿下去的时候,温亭深就在厨房洗碗。
他是什么时候拿来的?
一个人去旧衣回收箱里翻找的吗?
或者她应该好奇,他为什么要拿她的这套校服?
一道谜题未解,另一道谜题又出现,李乐诗在一个有些年头的饼干盒里找到了很多关于她的东西,有她小时候用的发卡、皮筋、自己制作的魔法卡牌……很多很多,她以为早就丢掉了的东西。
甚至还有她青春懵懂时给自己和一个喜欢的明星手工制作的结婚证。
但现在,明星的照片已经丢失,只剩她咧嘴傻笑的照片。
明星的名字也不见了,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黑框,像是被人用着不耐烦的态度拿刀裁掉。
玫瑰的香气已经腐朽,带有潮湿的霉味,衣柜下方摆满了凋零的玫瑰花束,满满当当。
李乐诗屏息凝神,拿起离她最近的那张卡片,因为她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名字。
每束玫瑰上面的卡片都写着——To:诗诗。
全部。
这些玫瑰曾经应该鲜活,但长久没有送出去,全堆积在阴暗处,一半干枯凋零,一半发霉腐烂。
李乐诗再一次想说,温亭深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怪人,连他衣柜里的东西都令人费解。
但这个怪人好像喜欢她……
虽然李乐诗不太想这样猜想,也感觉很羞耻,但眼前所有的东西无一清白,即便她可以劝服自己,温亭深可能就是有诡异的收集癖,但玫瑰花要怎么解释?
鲜红的玫瑰,好似心尖上的血,是代表浪漫的爱情。
而这份爱情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温亭深这人是个貌美的混蛋,脾气怪,说话也冷冰冰的,平日里一副禁欲高冷的样子,却喜欢买不合尺寸的宽大睡衣。
喜欢恶趣味地逗她玩,亲吻她,将感冒传染给她。
怕黑会特别脆弱,抱着她就不撒手。
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就模糊了界线。
但李乐诗一直都把他当亲人,当朋友,当哥哥,根本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急速转弯,向一个刺激的方向拐去。
满柜子全是烫手的东西,她倒吸一口气,放回卡片,故作镇定地合上柜门,好像这样就能时光倒流回她打开柜门以前。
可温亭深不是喜欢叶曼吗?他们都在朋友圈官宣了。
难道该这样解释——温亭深曾经喜欢过她,可是中途却发现叶曼才是他的真爱?
李乐诗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失落感是闹哪样,闷头在房间里找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打包。
门口的地板砖上映有一道瘦长的黑影,温亭深应该是去而复返,停在门外没有进来,仿佛他要再踏进一步,就会变得万劫不复。
“收拾好了吗?”他声音紧张发干。
李乐诗收东西的手一顿,视野定在眼前的东西有些失焦,片刻,无时发生般说了一声“马上”。她听出来自己的嗓音也有些干涩。
由于不能很好处理这些问题,这些东西又是被温亭深偷偷藏起来的,李乐诗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挑破。
万一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温亭深只是曾经喜欢过她,早就没感觉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和叶曼在一起了,问那些问题只会将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奇怪。
李乐诗抱着东西走出去,温亭深已经合上行李箱在拉拉链,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阴沉,视线侧过来停留了一会儿:“……那些东西先放在茶几,一会儿我自己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