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60)
温亭深不会再照顾她,他的身边有叶曼,她也不能经常打扰叶曼,因为叶曼的身边有温亭深。
被排除的只有她。
今天难得天晴,阳光透过厨房玻璃照亮了浮游空气中的尘埃,有些碰到了一起,有些却散得越来越远。
尘埃落定,大概就是这般,李乐诗闷头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刚转身——
“亭深,你要搬到其他地方住?太突然了吧,房子都找好了?”
她突然愣住,那颗远离的尘埃飘得似乎比她料想得还要远。
温亭深嗓音不疾不徐从饭桌处传来:“嗯,房子已经买好了,这两天回来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就搬走了。”
李乐诗默默紧抿住唇,手里的两根筷子被她搓来搓去。
非要搬出去吗?
对面那么空的一间屋子,都可以翻上十几个跟斗,不够两个人住吗?
李乐诗看不懂温亭深是怎么想的,心里那块本就干枯龟裂的田,像吹刮了一阵冷风,卷起漫天黄沙。
她怪没兴趣知道温亭深要搬去哪里的,自动屏蔽他的声音,低头,调整着情绪。
“拿个筷子还以为你失踪了……”
温亭深突然走了进来。
剥过虾的指尖带了些虾粉色,他扭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毛巾擦着水珠,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李乐诗很想赌气接一句“你管我怎么了”,后来觉得这情绪不对,紧抿着嘴,没说话。
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温亭深往前一步,拿过她手里的筷子。
分明是很普通、很自然、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的心脏却没征兆跳了起来,不知何起。
筷子也没能松手。
温亭深没能拿走筷子,若有所思,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抬眸时,她能看见他左眼那片融化的冰川。
“你到底怎么了?”他问。
又是那个眼神。
一如那晚的湖边,温亭深盯着她的眼睛,试探着,诱导着,仿佛在要她说出个什么。
话既然说到这里,李乐诗就松开手:“怎么那么快就要搬走?”
“……想换个方式生活。”
“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我们对你不好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非要走?”
李乐诗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下垂的狗狗眼更显无辜委屈。
温亭深挣扎了一下,克制着,没有去安慰。
“你不想我走吗?”他的声音发干。
李乐诗眨了下眼,眼神逐渐失焦在眼前这张脸上。
这一瞬间,她想了好多,猜想有可能是叶曼想换个更大的房子居住,也有可能是温亭深想换个居住环境,总之,她完全没有资格干涉。
“有点吧。”她紧着嗓回答,“但我还是决定支持你的选择。”
李乐诗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了,连此刻难过的情绪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心脏像被贯穿了一个洞,呜呜刮着冷风。
忽然,温亭深捂住了她的嘴。
骨节分明的一只,反手捂住,力道不大,但足以惊得她向后踉跄了几步,后面就是洗碗的池子。
撞在坚硬的水池边缘前,他的另一手护住了她的后腰。
池子里有未刷的盆,撞击之后,砰地一声,在耳边炸响。
李乐诗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姜玲玲扬声问他们干什么呢,怎么取个筷子那么半天都不回来,听声音,还起身过来了。
李乐诗快速把他推开,夺过筷子,转身时她瞥见男人的左眼泛了红,但没来及问,急匆匆走出厨房,把过来的姜玲玲拦住。
厨房忽然安静下来。
温亭深站在里面,身体僵硬了很久,眸子黯淡无光。
片刻,他不动声色抬起那只手,视线盯住。
掌心残留女孩的呼吸,潮湿发热。
他像干渴已久的病者,低头,贪恋地吻住了那里。
第34章 见光To:诗诗。
搬家的日子定在周四,姜玲玲特意翻的老黄历,宜搬家。
要带走的东西不多,温亭深说那边新家已经买好了家具,这边的大物件不动,拿走的都是方便装箱移动的。
当天,闲人一个的李乐诗过来帮忙。
客厅的窗户开着,藕荷色的窗帘轻轻吹起一角,温亭深正在整理一个纸箱子,将文件挨个整理好放进里面。
这条窗帘还是由她挑的……
当初温亭深装修完房子,风格过于沉闷,挑窗帘时她特意建议他选一条这样带些鲜亮颜色的。
温亭深没拒绝,转身付了钱。
虽然搬家没听说过要带窗帘走的,但李乐诗还是小小失落了一下,她和温亭深的关系就这么被一刀斩断,与她有关系的东西好像也被留了下来。
玄关处的那只瓷器黑猫,丑萌丑萌的,是李乐诗走在街上淘来的,觉得异常配温亭深这个怪人就送给了他。
旁边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只有它还在那里,孤零零的被抛弃。
李乐诗郁闷地拿在手中,温亭深注意到她,面无表情地:“过都过来了,怎么不进来?哦那只猫……如果你想要回去就拿走吧,东西收拾得有点多,可能带不走。”
“……骗子。”
她就不信,巴掌一只大的小瓷猫就是带不走。
温亭深似乎没听见她的碎碎念,接着说:“东西其实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不过来帮忙也没事。”
他的确收拾得差不多了,行李也不多,两个已经整理完毕封好的箱子摞在旁边,茶几上是一个正在整理的纸箱,黑色行李箱也在即将合起来的状态。
阳台上的一些花不见了,剩下两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是李乐诗之前一直拜托温亭深帮忙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间房子向阳的问题,他养的植物长得都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