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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第十年(67)

又感叹:“这次回来感觉真的变化很大,我都跟不上时代了。”

三个人顺着这个话题天南海北的聊,明明是来看比赛的,反而没在观众席坐多久。

聊得不过瘾,散场后本来想顺势去吃个午饭的,可惜中年人都有事,只好拉个群约定改天见。

错过当时顺理成章的气氛,下次开口邀约反而变得艰难。

连不善社交的宋逢林都知道,所谓的“改天见”只是托词,但他没想到,隔几天赵焱还真组织起一次小规模的大学同学聚会。

说真的,赵焱自己都没想到这次能把在宁江工作的几个老同学都凑起来。

他在临时组建的群里格外热络,生怕第二天大家把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号,不知道从哪把大学时候的照片都找出来刷屏。

当时的科技不够进步,十几年后再看,一切都很模糊。

宋逢林放大又放大,从犄角旮旯里找到自己,又不太确定,把手机递给老婆看:“你觉得这像谁?”

孩子们刚睡着,陈韵珍惜能自在看电视的时间,扭过头瞧一眼:“不是你吗?”

宋逢林:“那应该就是。”

陈韵信誓旦旦:“你没戴眼镜,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宋逢林高度近视,贴着镜子才能看清自己的五官。

他反而对本人戴眼镜的模样更加印象深刻,扶着镜框:“我眼睛跟别人的真的很不一样吗?”

提起来陈韵就叹气:“人家说女儿像爸爸,怎么星星的眼睛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遗憾成这样吗?宋逢林忽然:“要不我去做个激光?”

他拇指和手指一比划,幼稚地伪装成手木仓,嘴里还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平常他不是这样性格的人,陈韵没憋住笑:“不戴眼镜你能行吗?”

按现在的说法,宋逢林的身上仍旧遗留着许多原生家庭的阴影。

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衣着打扮乍现贫困,至今对那些流连于外表的目光还是会有一瞬间的紧张。

眼镜对他来说就像是保护色,能够隔绝一切。

说真的,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迟疑道:“可以吧。”

陈韵有时候像是只会溺爱的家长:“那就别为难自己啦。”

宋逢林最擅长的恰恰是为难自己,这句话更像是吹起号角的鼓励。

他摘下镜框,算是提前跟这位“老朋友”告别,说:“你看着我。”

陈韵扭过头:“怎么……了?”

她没提防两个人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最后一个字从唇齿之间挤出来,下巴自然地微微抬着,后脑勺仰得快撞到墙。

宋逢林怕她真撞到,手一伸像是捏着她的后脖颈:“小心点。”

又说:“这样是不是好看点?”

他最近减肥颇有成效,脸小一圈后五官都跟着放大,本来就亮的眼睛更是深邃。

瞳仁里分明只映出一个人,陈韵却只想伸手遮住,她眼神往下瞟:“是好看,但得以你的习惯为主。”

自己的意志被摆在先,谁能说不是件好事。

宋逢林的肩膀无声地塌下来:“我有时候觉得,好像我做什么决定你都无所谓。”

抱歉会转换为某种程度的纵容和体贴,陈韵心头一颤,撑着底气:“想让你选喜欢的还有错了?”

她能有什么错,宋逢林喃喃:“我只想做你喜欢的。”

人到中年,居然还搞起矫情,他心中暗自唾弃,收回手无所谓地耸肩笑笑:“咱俩说的也不算,我度数高,没准做不了。”

顺坡就得下,陈韵:“那听医生的。”

又夸张地拍一下大腿:“下礼拜星星跟阳阳得去做视力检查,你正好问问。”

宋逢林点点头,到底觉得有点没意思。

他浑身涌上来疲倦,戴上眼镜企图把情绪掩藏,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陈韵盯着他的背影怔怔不动,忽然像想起什么进房间看孩子们睡得怎么样。

姐弟俩的睡姿仍旧是千奇百怪,筋骨软得让人想送他们去练体操。

陈韵看着就想笑,一颗心为人母的心里全是慈爱。

她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把女儿挂在弟弟脑袋上的脚丫子拎下来。

陈星月大概是有所察觉,嘴里嘤嘤呀呀地叫唤两声,很有气性地翻个身。

陈韵温柔地隔着被子拍拍她以示安抚,过了会蹑手蹑脚地出儿童房,到客厅关灯,把门窗都锁好。

这种安静,让人觉得天地中就剩自己一个,莫名有些心慌慌。

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她都想起来了,像背后有狗在追一样蹿进主卧。

宋逢林擦着头发:“怎么了?”

他头发丝凌乱,但横七竖八得恰到好处。

陈韵心想不管男女果然都是随意抓出来的发型更好看,摸着自己跳得有点快的心:“外面好黑。”

宋逢林:“下午干嘛了?”

听上去前后真是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陈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看小说了,捉鬼的。”

那她还得怕黑个三五天才能过去这阵劲,宋逢林:“那你躺好,我吹个头发就关灯。”

吹风机声音大,陈韵居然也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习惯性地缩成团,安稳得像最初来到世界的样子,仿佛睡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是,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过是自己那敏感又脆弱的情绪在作祟。

宋逢林挨着她躺好,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压下去,心想:无理取闹是不会得到爱的。

这句话于他而言就是噩梦本身,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天快亮索性起来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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