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给她切一块蛋糕:“别改了,就现在。”
又做了杯热拿铁:“喝吧。”
周佩琳:“一毛不拔,你现在好抠门。”
陈韵坐在她对面:“再挑只给你喝水。”
周佩琳:“我刚离婚那两天你还给我剥小龙虾的,变得也太快了。”
离婚两个字,越是举重若轻说出来,越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陈韵很难像刚刚一样嬉皮笑脸,换个话题:“颂菁晚上也没空吗?”
周佩琳:“她要加班。”
又说:“没事,我自己去吃也行。”
陈韵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跟孩子们商量一下,周佩琳已经率先阻止:“我还没那么脆弱,老娘是谁啊。”
都这样说了,再改口显得像同情。
陈韵:“等下个月我把孩子送回老家,咱们出去夜夜笙歌。”
周佩琳:“孩子不在家,你还能是跟我夜夜笙歌?”
她开个玩笑,才略显正色:“你俩也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别管我,陪老公去吧。”
陈韵:“老夫老妻,有什么二人世界好过的。”
周佩琳:“那才更要过,我最近可是认真研究过婚姻的。”
她拿着吃蛋糕的小叉子指点江山:“虽然杨景镕是个劈腿的狗东西,但我也许可能大概对离婚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责任。”
尽管不愿意承认,周佩琳还是要说:“我们在一起太久,久到我习以为常地忽略他的情绪。”
她以为感情到最后都会归于平淡,亲情也许是爱情的最佳归宿,像家人一样生活成了相互忽视的理由。
那些得不到及时回应的情绪一一投向她人怀抱,走到这一步其实早有预兆。
周佩琳:“他不出轨,我们离婚好像也是早晚的事。”
第三者的出现加快进程,让她狼狈退场,没办法体面结束一切,想想仍旧生气:“杨景镕我真的咒他一辈子,早晚他也戴绿帽子。”
陈韵陪着她骂,尽忠职守好朋友的本分。
周佩琳同样是她这一派的,发泄几句接着:“宋逢林闷不吭声的,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一门心思只有你。你的时间要给父母还要给孩子,趁有空也多给他一点。”
“当然,男人不用太给好脸,不然立刻顺杆爬。”
后半句真是杀气腾腾的。
陈韵完全想不出来宋逢林顺杆爬会是什么样子,她心里一咯噔,总算知道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爱能有多持久?是个没人能解的千古难题。
她这几天本来就有很多杂乱纷纷的念头,千头万绪摸不到线,只好截取第一反应。
等周佩琳走,她给宋逢林发消息:【等孩子回老家,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宋逢林:【你呢?】
怎么还反问起来,陈韵:【是我先问你】
宋逢林:【我得知道你的,才能知道我的。】
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陈韵反正会。
她打出的字删掉好几遍,不知何时红云爬到耳后,抬头看到镜面反光里的自己就做贼心虚,把手机丢到一边。
掩耳盗铃,藏不住心跳如雷。
那句删了又打的【我们过二人世界吧】,最终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第48章
陈韵先起的头,宋逢林才认真琢磨起孩子不在家的日子要干嘛。
他是个没什么额外兴趣爱好的人,喜欢固定的条条框框,朝九晚五对很多人来说是枯燥无趣的日常,于他而言是平静安稳的幸福。
即便是离职后空出的多数时间,也是以家人为核心来打发。
那些从夹缝里挤出来的自我,反而成为一种惬意。
这样的性格,遇此难题当然第一时间按照枕边人的喜好来决定。
他打开手机,从暑期档的电影开始搜索。
本来他以为这些事情只能填充部分的空闲,没想到本市的娱乐生活如此发达,什么漫展签售会的恨不得一天有个八场。
宋逢林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城市原来这么精彩。
他少年时期看到就会略过的名词现在栩栩如生,让人觉得这么多年的付出确实是有价值的。
怎么说,也到享受的时候了吧?
他来了兴致,做出个极为细致的表格,连两场活动之间的交通都考虑到。
陈韵到家一看,很有自己是大领导的感觉。
她不敢当孩子的面讨论,先收起来放一边:“晚上再说。”
宋逢林不免有种被泼冷水的错觉。
他心思敏感,别人多看一眼都先检讨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对,又极度地了解这种缺点,很快能告诉自己:不是的,她不是那个意思。
几乎可以掀起风浪的情绪,消弭得无影无踪。
陈韵的头发丝都没动一下,把地面放得乱七八糟的玩具踢边上。
宋逢林比孩子们更早察觉到暴风雨,弯下腰收拾:“我来吧。”
陈韵没好气:“就你会惯。”
还是喊:“我说过不玩的玩具要干嘛!”
都不用带主语,两个孩子自觉主动地从儿童房跑出来。
他们在里面过家家,不知道今天走的是什么剧情,翻出些奇奇怪怪的衣服穿。
陈星月戴着奥特曼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
她大概视线也不是特别方便,自己先被玩具绊倒,原地滚一圈站起来。
陈韵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剩无可奈何的笑。
她道:“吃饭之前要把地板收干净。”
陈星月两只手臂交叉比个十字:“遵命!”
这都什么跟什么,陈韵扭头:“他们今天看电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