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潇洒喝一大口酒:“你娘们一点,这都是小事!”
她话是这么说,最后不出所料的喝多了。
陈韵本来想送她到酒店,半道上让司机拐弯回家。
——
夜深人静,宋逢林在客厅看电视。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站起来,看到率先进来的醉鬼有些不知所措。
周佩琳其实勉强还能走直线,扶着墙把鞋踢到边上,眯着眼睛跟人打招呼:“嘿哟,老宋。”
宋逢林跟招财猫似的挥挥手:“嘿……哟……”
眼神企图跟老婆得到一些信息交换。
场面实在搞笑,陈韵憋不住嘴,下巴一抬:“你去把客房的床单铺一下。”
周佩琳觉得自己喝太多了,仿佛看见宋逢林答应的时候有条看不见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趴在好友的肩膀含糊不清道:“这也是个恋爱脑。”
言犹在耳,陈韵心有戚戚焉,下意识用否认来驱散这三个字的不详意
味。
周佩琳替“战友”发声:“他怎么不是,挖开一看他脑花里都是你。”
脑花这个词,把血腥恐怖的形容都变得热气腾腾的。
陈韵还没来得及接点什么话,周佩琳已经竖起手指朝向刚从客房出来的男主人:“你自己说,你是不是。”
再喊大声点,该把孩子们闹醒了。
陈韵推着她往洗手间走:“是是是,快洗洗睡吧你。”
只余宋逢林一脸茫然,考虑到女客在,转身回了房间。
第56章
喝醉的人难伺候,陈韵好不容易把周佩琳安顿在床上,捏着酸涩的手臂回主卧。
宋逢林还在玩手机,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太晚了,你也赶紧洗洗睡。”
陈韵熬过平常的作息时间,洗漱后躺下反而不困。
她睁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毫无所觉地声声叹息。
宋逢林半梦半醒之间一激灵,手肘借点力撑着半起身:“怎么了?”
陈韵扭过身子对着他:“佩琳要去环游世界了。”
如果在她的朋友里排次序,谁都知道周佩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宋逢林努力安慰:“以后还会回来的。”
陈韵:“再来也就是一天两天,等她玩累了想定居,肯定不会选宁江。”
这座城市没给周佩琳留下个好结局,左看右看又都是回忆,任谁都不会想继续待着。
宋逢林:“那等她以后定居,我再陪你去找她玩。”
他不多的幽默细胞在此刻全部调动:“是不是不方便你们说我坏话了?”
陈韵理不直气都壮:“捉贼要拿赃的,我们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
声调还高起来:“那不叫坏话,是实话,当你的面我都敢说。”
这倒是。
两个人刚在一起那阵子,陈韵逢人就介绍说处了个闷葫芦,优点是长得不错工资还行性格好。
最后这几个词,听上去像是被发好人卡的标准感谢语。
当时宋逢林的“恋爱军师们”纷纷觉得这戏唱不下去,让他风紧扯呼别浪费时间。
唱衰太多,以至于参加婚礼的时候都有点尴尬,祝福语不要钱似的往外送,红包一个比一个厚。
到这,宋逢林收回忆往昔的思绪。
他道:“你说得也没错。”
大方得陈韵都有点不好意思,强调:“我已经好几年没说过了。”
宋逢林难得不识趣:“上次你用方言,我听懂了。”
约莫是抱怨他加班太多,连女儿的幼儿园活动都参加不了。
十年的婚姻生活,陌生的语言也慢慢变熟悉。
他虽然还不会说,但骂人的话倒是一捏一个准。
陈韵其实忘了上次是哪次,仍旧辩驳:“我是故意让你听见的!”
又哼哼唧唧:“我现在哪敢跟别人说你的坏话。”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宋逢林哪能听不见。
他纯粹觉得这话有点意思,揶揄:“还有你不敢的事?”
陈韵扁扁嘴:“谁叫您声名远播,我敢抱怨一句都是不识好歹,要被发配宁古塔去。”
放眼望去,她的朋友圈里谁的婚姻都没逃开经济、育儿和婆媳这三关之一,已婚女士们纷纷劝人千万别步后尘,末了不免再提一句“还是陈韵挑人的眼光好”。
她嘀咕两句,人人都有一百句宋逢林的好话等着讲,再加上一千句自家的坏话。任何一个稍有情商的人,多经历两次就知道要学会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个“您”的缘故,阴阳怪气的味道实在难以忽略。
宋逢林生怕被牵连,赶紧表白:“那是别人不知道,能娶你才是最好的!”
陈韵:“好的东西能藏得住?别人不知道不就是没有呗。”
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稍有一丝空隙情绪就从四面八方钻出来,下一秒反应过来又自觉失控,咬着嘴唇。
宋逢林察觉出她的生气,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哄:“他们有眼无珠才看不出来的。”
如果十年前他说这句话,大概所有认识陈韵的人都会嗤之以鼻,毕竟她从前人生闪闪发光的瞬间之多,光凭一张脸站那儿都是人群焦点。
但现在就连保养得宜的长相,都归功于宋逢林会爱人会“养花”,或者说每件事情,到最后起承转合都是如此。
陈韵开店兢兢业业,是全赖老公在背后经济支撑。
一双儿女多被夸赞性格好,是不缺席的爸爸的重要性。
父母在宁江的悠闲退休生活,是女婿的不计较肯付出。
陈韵有时候想阐述自己在其中的重要性,嘴唇碰来碰去没下文,因为她也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