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叠腿坐着,淡笑了下,朝她身后抬抬下巴:“到你了。”
赵斯乔回头,立即换上另一幅面孔,与客户说笑了几句,弯腰,撑杆,却只进了一球便触碰黑八犯规了。
朱序给他们送过水,返回来坐在贺砚舟旁边:“玩了好几局,赵斯乔就没赢过,她装的吧?”
“应该是。”贺砚舟身体稍微倾向她那边:“隐约记得她上学时玩这个挺厉害。”
“那你呢?”
“我?”贺砚舟看她:“都是我玩腻的东西。”
朱序觉得他在吹牛,暗自撇了下嘴,又问:“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贺砚舟摇头:“以前的台球厅简单得多。”那时候一群男生目的明确,纯粹为了拼技巧拼输赢,不像现在这种,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助教相陪。
朱序不禁向前望去,那边的女助教黑丝搭配超短裙,正弯着腰,纠正一位大哥的动作。
朱序手托腮,挑着眉毛,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以为你喜欢呢。”
“那个腿长。”他其实并
没关注那方面,只随便扬扬下巴:“我喜欢。”
朱序脸一绷,不大高兴地小声嘟哝了句:“肤浅。”转过头看赵斯乔打球去了,不想理他。
贺砚舟瞧她一眼,抬手触了触她压在手肘下面的手心。她手一缩,挪到身前去。他颇为无奈地笑笑,低声说:“没事还爱挑事儿,说了你又不识逗。”他碰碰她耳垂,声音更为轻柔:“行了,你腿最长,我最喜欢你成吗?”
隔几秒,朱序没忍住笑了下。
他轻敲她的头。
“想玩吗?”
朱序看他:“我不会。”
“你去开台。”贺砚舟起身脱下西装,拎着领子一抖,随意搭在椅背上:“我教你。”
玩的中式黑八,他没跟朱序讲述太多规则,本来也是哄着她玩的,就说:“单色球是我,双色球是你,开球后用母球打你的目标球,最后谁将黑八先入袋谁就赢。”
朱序一听还挺简单,学着他的样子往球杆上擦巧克粉。
贺砚舟:“我来开球?”
“好。”
他单腿直立,单腿半弯曲,上身伏低几乎与球桌平行,右手撑在台面上,另一手握住球杆对准母球。
他姿势规范,神色间很是冷静专注。
朱序心中乱跳了两下,觉得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帅。
他转头:“开了?”
她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贺砚舟挥动球杆,却好像没找准位置似的,枪。头与母球擦身而过,母球未移分毫,竟原地转起了圈圈。
朱序一愣,简直笑死了,心想就说你在吹牛吧,可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他早已起身,右手很随意地撑着案边,球杆搭在手背,干脆利落的一击。
台面上16颗球四散开来,炸得很是漂亮。
朱序一秒收笑。
贺砚舟很喜欢逗她玩,仿佛见她表情丰富也能令自己心情无端变好。
他球杆撑地,有些散漫地抹着巧克粉,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朱序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他先轻轻松松打进几球,而后故意放水让她继续。朱序不会,他便放下球杆,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放在台面上:“把你的手想象成一个架子,五指分开,食指贴近拇指,夹缝处就是支点。”
他声调不太高,同气息一起,吹在她耳畔。后背贴着一副胸膛,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味道环绕在她周围。
朱序看见,明绿色的台面上,他五指修长,带着一丝温热地摆弄着她的手。忽然发现,在这一刻,她的情绪,她的心跳,以及她的行为动作,全部交由他操控。
“然后另一手向后,握住球杆。”他忽而一顿:“你乱想什么呢?”
“……没呀。”她不承认。耳边漾开一声笑,他道:“叫你握球杆,没叫你握我手。”
朱序一瞬脸颊发烫:“谁叫你不说清楚。”
“怪我。”他很纵容地接了两个字,将她的手连同球杆一同握住,带着她伏下身体,“像这种贴库的目标球,可以抬高支点,用中杆瞄准它的后方,轻轻击打母球。”说着,他带动她的手向前微微一推,力量短暂而干脆。
只见枪。头触动母球,一声脆响,目标球进袋。
朱序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很小声:“哇!”
贺砚舟忍不住笑出一声,眸光尽是温柔。他喜欢见到她眼中全是自己的样子,便没忍住,凑过去,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朱序不好意思:“公众场合!”
“怕什么?”他抬手,揉她圆润而柔软的耳垂。
另一头,赵斯乔轻咳一声,跟朱序使眼色。一同将客户送至门口,待目送对方开车离开,两人返回。
赵斯乔来了兴致,冲着贺砚舟:“刚才憋得我手痒,来一局?”
他今天左右没什么要紧事,便答应下来。五局三胜制,女士开球,但过程中他可没那么绅士,一球一球,砰击声不绝于耳,甚至在决胜局当中,贺砚舟一杆清台,黑八稳稳入袋,根本没给赵斯乔碰杆机会。
赵斯乔败得面红耳赤,转头看朱序:“这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
朱序忍住不笑:“比赛中不谦让才是种风度吧。”
赵斯乔看出两人一伙的,球杆一扔,从屁股兜里抽手机:“等着,我摇人。”
没多久,那人及时赶到。他身穿短夹克和休闲裤,身材魁梧,五官是那种线条偏硬的帅气。
朱序认出对方是谁。
赵斯乔没有介绍他与自己的关系,只说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