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咬痕[破镜重圆](16)
周浓托腮看着,在他即将完成之际,延续动作:“还有一支。”
宋清霁毫无表情,只手上兀自运作着。
削好。
周浓拿起铅笔,转了转,在素描本上自由发挥,顺便把湿巾甩给宋清霁:“擦手。”
宋清霁的唇角嘲弄地扯动了一下。
几不可见。
讲台上,石密在声情并茂地做着自己我介绍。
宋清霁不声不响地擦拭着长指。
周浓刚动了两下笔,又朝他看了过来,赤裸裸的打量。
宋清霁轻疏疏分给她一眼。
周浓:“怎么啦?”
宋清霁眼神幽幽:“黑板在那边。”
“我又没说我要看黑板。”周浓,“看你不行吗?”
宋清霁暗嗤:“随便。”
随便就随便。
不对。
不随便也随便。
周浓随心所欲。
整个上午过得还算可以。
中午没能午休,下午她便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有些烦,许世阳他们一干人跑过来找她聊东聊西,她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后来干脆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以便缓解。
而后慢悠悠的。
一步一步返回教室。
离老远,却见宋清霁正在楼梯口的位置。
有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站在他的对面,说了句什么,随之低着头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转身跑了。
宋清霁面色不明,没有立马动身。
“情书呀。”周浓走过去,看了看他手中那粉色系的信封,直勾勾地望着他,戴着的发夹随着发丝动了动,“你喜欢樱花?”
宋清霁眼底裹挟着什么,每个字的间隔、轻重缓急都颇为有度,告诉她——
“不喜欢。”
第9章 春日我想听,你要。
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周浓还在想着,宋清霁已经返向了教室。
冲着他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似的。
可在脑海中搜索他刚刚的表情,他像个逻辑缜密的囚徒,没有留下任何可供琢磨的线索。
除了……
在她心里犯了罪——更深地。
周浓悠哉悠哉跟上去。
随便一路不断有人将目光往自己和宋清霁身上投射。
算了,才不想那么多。
既然他罪都犯了。
那怎么能,逃出她的法网呢。
-
开学第一天,看起来平安无事的度过。
回到家的时候,芳芝染品刚刚经历过一波客流高潮,出售了不少商品。徐芳芝正在整理货架。
周浓喊了句:“阿婆。”
她把外套还给了宋清霁,晚风咸涩,不知道卷入了多少落日余温,烘热热地打在身上,闷了一路,她接受不了:“好热。”
嫩白的皮肤显露出来,胳膊上的那层红晕褪了色,但还是粉通通一小片。先前还没什么感觉,走进室内,空调的冷风吹过来,火刺刺的疼,周浓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啊啊啊!”
徐芳芝连忙关切:“怎么了?”
周浓忍不了一点,指着胳膊:“疼。”
“是不是晒伤了。”徐芳芝拉住她,软声细语,“来,阿婆给你敷点芦荟胶。”
周浓勉强点了点头。
徐芳芝把她拉到一旁坐好,找来棉签和芦荟胶,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帮她涂上去。
水润的凉意渗入毛孔,周浓止不住躲开:“疼、疼。”
“这个很管用的。”徐芳芝耐心地说,“先敷一敷,等下如果没下去,我们去医院看看。”
一听医院,周浓就蔫了:“那还是就这个吧。”
她才不要去医院呢。
徐芳芝的动作已经柔到不能再柔,然而周浓敏感得紧,时不时要低呼一声,还有些担忧:“不会好不了了吧,这样好丑。”
徐芳芝安抚她:“不会的。”
交谈没有一丝遗漏,全部落在宋清霁的耳朵里。
视线扫过眼前的少女,周浓正簇着眉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胳膊上探来瞧去。
他睫扉上下相触,迸溅出稍纵即逝的哂意。
徐芳芝说管用还真挺管用,她不知道从哪买的芦荟胶,湿敷了十几分钟,刺痛感消失,舒服了一点点,周浓心情好起来了,嘴上说着:“还好有阿婆在。”
徐芳芝笑得合不拢嘴,想到这女孩子娇弱,提醒:“明天得带好防晒衣。”又说:“阿霁,你也记着点。”
周浓觑向被安排到的人,眉尾微微挑了挑:“阿婆让你记着。”
“你可记好了。”
宋清霁眸光捉摸不透,只消一瞬,更迭为寡淡平幽。
徐芳芝:“阿婆做了木薯糖水,放冰箱里了,要不要吃点?”
周浓:“好呀。”
徐芳芝:“那我去楼上看看染的布,你和阿霁帮忙看会儿店,等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周浓拿腔捏调:“好呀。”
眼尾上扬的弧度依旧,余光往宋清霁那边扫,聚焦似的凝于一点。
宋清霁径直穿入那聚焦点,毫不顾忌地往深处去,恍若悬浮起的黑洞,随时可以将其卷进来。
拉入无尽深渊。
濒临临界点的间隙。
游刃有余地挪离。
聚拢的目光反方向扩散。
没有粘连地分开。
-
说好后,徐芳芝去天台处理染布。
周浓随后丢下书包,跑上了楼,移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木薯糖水被徐芳芝装进了一个个小巧精致又漂亮的梅花玻璃碗里,包装完好地放在冷藏室。
她随便选了一小碗,拿出来。
想了想,又取了一小碗,重新晃悠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