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咬痕[破镜重圆](17)
这是到这里来的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这个小店。这么浏览过去,店里的扎染手工艺品种类非常丰富,精美的团扇、围巾、T恤衫、帆布包、装饰画、抱枕、发圈、小挂件等等,琳琅满目,于周浓这个对于色彩要求极高之人而言,称得上精妙绝伦。
宋清霁接过了看店的任务,此时正坐在收银台处,眸光清幽,岿然不动。
周浓挪过去,把手里的木薯糖水分给他一份,而后捏起汤匙,对着自己那份舀了一大勺,送进口中。
木薯绵软甜糯,不甜不淡,她很喜欢,品味了两秒,把注意力放在宋清霁身上。
他的身后是一张大大的扎染作品——《海上明月》。明月高悬,银白的波纹搅拌起蔚蓝色的海水,他在那里,融入得毫不违和,一半似海的信使,一半如皎皎月光,孤寂而冷然。
惹得周浓特别想把这份冷然扯破。
周浓下巴点了点糖水:“送你的。”
宋清霁垂扫过梅花小碗,顺便递给她一眼。
虽然东西是徐芳芝做的,周浓也有理有据:“我拿下来的。”
宋清霁凉凉掀了掀眼皮。
周浓接着道:“你的情书呢。”
宋清霁无声一嗤。
这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也不知道刚刚叫疼的人是谁。
周浓:“干嘛不说话,不看看么?”
饶有兴致般,眼睛晶亮,仿佛在盘算什么。
两相对望。
有二十秒,清脆的铃声炸起。
宋清霁淡淡:“手机响了。”
周浓撇撇嘴,拿起手机。
是冼舒华的电话。
她瞄了眼来电提醒,选择了挂断。
随之又点开微信对话框,发起视频邀请。
电话那端牵着的沪城,冼舒华跟着心里咯噔一声又松了口气。
她忐忐忑忑一整天,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到点了,才问自己的儿子浓浓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周寂给她出主意让她打电话,她按下拨通键的时候满是迟疑,不知道浓浓会不会还在怪她。
周寂雷厉风行,干脆从她手中把手机夺了过来,给周浓打了过去。
谁曾想,那边立马就挂了。
冼舒华埋怨自己:“我就不该……”
周寂也随之拧起了眉。
没想到浓浓下一秒
会开视频。
冼舒华忙不迭点击接通:“浓浓。”
周浓:“妈妈。”
冼舒华后悔了:“浓浓啊,你要是实在不想待在那里,妈妈明天就把你接回来。”
周浓拒绝:“不要,我就要待。”
冼舒华以为她还在生气:“浓……”
周浓:“我不是在耍脾气。”
周寂嗤道:“怎么?又改主意了?”
周浓轻哼:“不要你管。”
冼舒华:“和你哥怄气就可以了,别和爸爸妈妈生气。”
周寂:“……”
嘴角抽了抽,气笑了。
周浓乐得看他哑然,心情大好:“爸爸呢?”
冼舒华:“有个会需要你爸爸拍板,他昨天就想给你开视频了,忍住了。”
周浓了然。
冼舒华:“你刚刚……?”
周浓:“说真的,但是理由我现在还不想说。”
冼舒华尊重她:“那边怎么样?”
周浓:“不怎么样,但有加持。”
冼舒华听不懂,不过也不过多追问:“学校呢?老师和同学都还好吗?”
周浓:“可能吧。”
她不想聊这些,转换话题:“妈妈,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帮我把我的东西寄过来吧。”
冼舒华当然同意:“好,你都要什么?”
周浓数:“我衣帽间第三个衣柜里的衣服、第二个鞋柜里的鞋子,第五排置物架上的配饰,床单、枕头、香水、喷雾、哦对,画板和颜料也带来吧,还有……”
周寂:“搬家呢。”
周浓:“不要你管。”
周寂冷冷:“这话等你能当家做主了再说吧。”
哼!
讨厌鬼。
周浓睨到一旁的人,眼睛转了转,打起鬼主意,忽然叫了声:“阿霁?”
短短两秒,周寂脸上精彩纷呈:“没大没小。”
“我又没叫你。”周浓故意地往宋清霁那边,“阿霁?阿霁?”
而后说:“我叫的是,我的新……”顿了顿,尾音上扬:“朋友。”
冼舒华:“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啦?”
周浓:“对呀,学霸呢。”
隔空聊起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朋友?
宋清霁眸光微动,神色看不分明。
足足四十几分钟,周浓才挂断电话,瞧了眼宋清霁。
他始终不语,像是对周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或者说,没有什么能够挑起他的注意。
没有吗?
她想试试。
周浓更来劲了,从书包里摸出素描本,推到他面前:“送你的。”
素描本上呈现的画面光明正大,出自她手的,他的画像。
周浓说:“不许说不要,我的画可是很值钱的。”
宋清霁眼神细细看去有些好品。
“干嘛又不说话?”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周浓双手捧着脸颊,靠近,“你说要,并且开心地接下。”
宋清霁眸底浮过浅浅一圈哂意,如同石子落入湖水中漾起的涟漪。
他没拒绝,就是答应——这是周浓的理论。
她调出微信二维码:“那我们加一下微信。”
宋清霁觑着她,好一会儿,手机丢过去。
“滴”的一声。
他的微信头像跳出来,是一只很有氛围感的缅因猫的背影,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