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146)
再多撑一撑,多陪陪她!
陛下动了动指头按了按慕凤昭的脸,努力安慰她:“阿兄撑着,阿兄努力撑到阿音登基为帝,大渝在阿音的治理下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阿爷将你留给了我,我将谢应祁留给你。”
谢应祁的心意,他和阿爷已经替阿音反复试探验证过。
若是此人工于心计,隐藏颇深,也不怕,如今的阿音,能千里擒贼,稳住朝堂,自然
也能拿住谢应祁。
实在不成,还能拔了他的爪牙,将他永生永世扣在京城。
“同阿兄说说,怎么搞出这么大一出动静的。”
从慕仪朗第一次同他要天子玺印之时,他便知道是阿音出手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长公主抬起头来把脸一抹。
“我封地的驻军是戚师父留给我的旧部,扬州在谢应祁治下,再听话没有,自然是想让他乱他便乱,想让他静他便静。”
一封手书下去,楚蜀二地便又是兄弟一般好的大渝州府了。
“北狄麻烦些,也没有太麻烦。”
一文不值的渝朝太子打不动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起码没法打动北狄那位不知心思几何的照月太后。
灯影憧憧之下,渝朝长公主一心为照月太后忧心的模样,“那就得请照月阿姊据实相告,究竟想保哪一个。”
两个都能保,只不过兄长和儿子,各有各的保法。
照月太后眼波几番流转,无声地注视着管彤长公主。
长公主心下了然,出声称赞她的选择,“我若是照月阿姊,也会先保国主。”
不是自己儿子,而是国主。
慕凤昭站起身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盒,打开后朝向照月太后。
“天子玺印在此,本宫可代行天子之职,与北狄照月太后与国主定契立约,大渝北狄,兄弟之好,睦邻友好,不欺不负,楚王谢应祁,可为见证。”
字句铿锵,落地有声。
照月太后也站起身来,手上做着北狄朝神的手势,同样正色道:“北狄大渝,永为兄弟,世代修好,浮玉神女,代圣山与国主起誓。”
然后照月太后拿起了自己从没在意过的北狄军符,佯攻幽州边境,而早就听她令在边境待命的褚随安,也即刻反击,战事胶着。
陛下听得笑着直摇头,忍着病痛点她,“急躁冒进。”
慕凤昭不以为然,“就是要冒进,她肯定也清楚我既然敢单枪匹马闯北狄王庭,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是佯攻还是真打,那是要看大渝幽州的布防和火力。”
若真是个能钻的空子,照月才忍不住不打下来呢。
因为换了她,也是要打的。
她了解照月,就像照月了解她一样。
明面定契是一回事,私下里防备是另一回事。
“我倒是希望那大司马能撑久一些,北狄多乱一会儿,消耗些国力,莫要眼高手低,贪图自己够不上的东西。”
北狄乱的时间越久,珣儿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些。
北狄一旦安定下来,渝朝的太子就成了押在北狄的质子,是众矢之的。
珣儿年纪尚轻,安知此事不会成为他心底隐痛伴随一生。
“慕家儿郎,受些挫折不是坏事,你莫担心。”
陛下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实在是动弹不得,只能偏了偏头,权当安慰。
慕凤昭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儿子,你怎么能轻飘飘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和阿兄前半生皆在阿爷的羽翼之下,顺风顺水,所以如今吃了许多苦头,失去了许多人。
不想让珣儿走他们走过的老路,可又担心揠苗助长将这幼苗养死了。
“早过继给你了,自然是你儿子,你若喜欢他,便叫他接你的班,他若是惹你生气伤心,放在一边养着,别叫死了就成。”
第83章 无常说说起来,本宫还得谢谢小堂兄呢……
长公主把药盛出来,吹凉喂给陛下,闲谈一般提起,“他靠自己的力量从北狄爬回来,那他还是我大渝说一不二的储君,若是爬不回来,来日大渝史册只有一句,景佑帝独子,入嗣管彤长公主一脉,身潺体弱,不治早夭。”
这便宜侄子她就送给北狄,随他怎么去祸乱北狄朝纲,假以时日杀了北狄王自立为帝,百年千年,大渝北狄,自成一家。
在陛下惊愕的目光里,慕凤昭将一勺药递到陛下唇边,百转千回的的狠辣诡计半压不压地叫陛下看得分明,而她则柔声道:“大郎,喝药吧!”
陛下重且缓地呼吸,只能安慰自己,也就这样的泼皮才不会被世家敲骨吸髓。
一碗药慢腾腾地喂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好,最后一勺下肚,药劲儿已经上来,陛下已然昏昏欲睡。
长公主看他睡着,才轻手轻脚地端着药碗退出去。
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如潮水褪去,依旧泛红的眼眶里透出冷冽的光。
候在门口的青蚨接过长公主手里的碗,“殿下,先去歇一歇吧,青珏的灵还得停上三日,不如挪到鹿鸣坊去。”
因着如今住在青鸾殿的两方人身份特殊,这话如今无人敢说,也只有她作为长公主自幼的心腹才能劝上两句。
慕凤昭半抬起下巴由小宫婢服侍着系好斗篷,“不急,一切等本宫回来再议。”
才走出两三步,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给母后递个信儿,等我将这事了了再去告罪请安。”
尽管天子居所消弭于无形的宫变硝烟传不进平康坊的歌舞升平里。
只是今日的平康坊寥落许多,少了常日里常来光顾的达官显贵一掷千金,连胡玉楼的金玲都响得敷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