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151)
连长公主的好舅父,亦不敢出一言半语。
楚王却在此时自列中出来,双手捧锦盒,朝着长公主郑重一拜,锦盒举过头顶,“小王忝居扬州,深感愧疚,今特奉兵符,助长公主殿下平息北狄之乱,保我大渝疆土无恙。”
慕凤昭叫谢应祁今日出现在此是需要他从旁协助,却也没料到谢应祁会在正殿之上来这一出。
大殿之上,可由不得他反悔。
气势全开,掌控全场的长公主殿下,有半刻分神。
忡怔一闪而逝,长公主抬了下下巴,沉声问道:“兹事体大,扬州旧部皆与楚王一心么?”
如若不然,只怕有后患。
“楚地之内,小王说一不二,况且为殿下分忧,是小王的职责所在。”
楚王话锋一转,在文武百官面前得寸进尺,“殿下若是过意不去,可应承小王一个殿下可许范围内的愿望做补偿。”
长公主殿下略做思索,便答应下来。
还亲手接过锦盒,扶起楚王以示亲厚。
楚王从善如流,站回列中。
长公主依旧没有重回御座,只在群臣中间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百官心尖上,实在让人紧张得很。
偌大的正殿,只能听见长公主殿下的脚步声。
“楚王全心为国,值得嘉许,不知过去这些时候,在座诸位思索出何种良策能助幽州退敌。”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长公主殿下开始沙场点兵,“兵部尚书有何高见?”
被点到的兵部尚书只恨笏板太小遮不住全脸,若是献了计策,不论殿下采纳与否,他自此一定被视为长公主一党。
可若是一言不发,谁知这杀神会不会让他当第二个礼部尚书。
三息之内,长公主没听到声音,便站定,回头看向兵部尚书。
没再听见脚步声,兵部尚书心提到了嗓子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启奏殿下,北狄虽善战却并非铁板一块,幽州主帅虽对敌经验尚浅,但胜在知己知彼。”
兵部尚书吞了口唾沫,一叠声道:“臣以为可派将驰援,幽州主帅从旁协助,定能克敌制胜,攻无不克。”
长公主问道:“不知依尚书之见,派遣哪位将领前往幽州驰援最为合适呢?”
一旦开了一个头,兵部尚书底下的话顺当许多,他挺直腰杆,字句有力,“戚家二郎,长乐。”
长公主眯了下眼睛,暗骂一声老狐狸。
“对于此人,群臣可有异?”长公主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敲得百官脑袋嗡嗡。
吃不准是该说有,还是该说没有。
长公主再次顿住,叹了口气,似是不耐。
这一声叹息逼跪半片,不甚整齐地嚷着听凭长公主决断。
慕凤昭却不再提,却盯着方才礼部尚书躺过的那一块地方说道:“那退朝吧,至于新任礼部尚书,我本宫会同皇兄商议过后着人补缺。”
长公主终于高抬贵脚,站到御阶之上,给百官留足了退下去的空间。
文武百官一边心有余悸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一边又想尽力维持风度,走得颇有些滑稽。
即便如此,也在顷刻之间退了个干净,只余下齐相和楚王二人。
“舅父可还有事?”长公主的声音实在太过平静,半点不像对齐相的举动感兴趣的样子。
齐相此时那还能拿身份托大,行礼之后才试探提道:“戚长乐他——”
“那舅父是有更好的人选推荐吗?”
齐相没错过她语气里的轻讽之意,也不敢再贸然提及。
转而说道:“不知太后凤体可安,臣想去向太后请个安。”
搁在从前,他递个口信也便去了,无人敢阻,今时不同往日。
慕凤昭,可不像陛下那么宅心仁厚。
“雪寒风重,舅父还是回府好好保重,待哪日阴霾尽去,自有相见之时。”
第86章 羊奶糕这鬼地方真是叫人待不下去
“舅父是知道本宫的,冷心冷肺,自私薄情,不然也不会任由两位授业恩师,一位背负骂名战死沙场,一位在那烟瘴之地受尽苦楚不得返乡。”
在此时此刻,提起那两个人,齐相心里百转千回,却也不敢贸然确认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长公主却闲谈一般,又提起,“前头咱们一同在议事堂,明明都聊得好好地,本宫也以为满堂肱骨,意在为大渝除弊,可今天礼部尚书却指责本宫女流之辈擅坐了这把椅子。”
“本宫自幼便受不得半分闲气,莫说皇兄,便
是先帝也从未指责过一句,他凭什么,又算个什么东西。”
句句在说礼部尚书,可句句像是骂在齐相脸上。
“今日雪大,本宫替皇兄给个恩典,准你归家去,好好休息。”
青蚨替长公主做出了恭送的姿态,齐相实在不好再留,只得退下了。
谢应祁替慕凤昭排忧解难道:“不然你派他去巡视扬州,路上山匪横行,指不定有什么意外,我扬州出人送他灵柩回来风光大葬。”
慕凤昭摇了摇头,“他得死得证据确凿,况且我昨日才和阿娘承诺保他一门,尘埃落定之前,他得活着。”
尘埃落定之后,就移交有司,公事公办。
她没留下珣儿的外家,自然也会对自己的外家一视同仁。
世家沉疴,不会因为她杀这几个人改变些什么,但这几个人,必须死。
阿爷念着往昔,阿兄存着忌惮,皆投鼠忌器,结果弄得今日这步田地,可她六亲不认,一个也不会留的。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幽州军,攻你城池更不手软。”已经被五花大绑在王帐的雍州牧前太子,像个被固定住的活体屏风,极不安分地杵在北狄王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