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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与楚王解战袍(21)

作者: 不借春 阅读记录

“可您不能在人前,闹得阖宫皆知啊,您是长辈,那舅父也是长辈,舅父要在朝堂如此——”

太后急道:“他怎能如此!”

管彤欣慰,不枉她铺垫这许久,“舅父到底是您的兄长,便是为了您,阿兄也会给他三分面子。”

况且如今齐家是长安世家之首,舅父在朝堂堪称一呼百应,她那兄长,独木难支,又能如何呢。

阿爷在时,舅父敢同他说大长公主府中事吗?

莫说同阿爷说,彼时的舅父,便是阿娘主动相邀,也绝不入内廷的。

“阿娘,夜风凉了,咱们回去吧。”管彤直到与娘亲分别,都是笑意盈盈地。

而太后,直到殿中灯火熄了,她在寝殿辗转反侧时,突然忆起,她这女儿,从不是温婉可人的性子,每每这般时,都是要闯祸。

越是乖巧,祸事越大。

想起这茬,太后更难入眠了。

衡儿出生时,开蒙前都是她亲手带着的,这是陛下给的恩赏,所以将他养成了温敦性子。

等她又生了阿音,陛下便不肯再让她一同带着了,才四岁的女娃娃,话都说得含混不清,便跟着兄长一起读书。

幼时衣裳首饰,宫婢殿宇自己挑,长大了驸马也是自己挑。

阿音的性子像极了陛下,独断专行,神鬼不惧。

前头那郎君,她见过一眼,唇红齿白,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拿不住阿音的,她很放心。

可今天,阿音竟然说楚王很好。

阔别三年,她这女儿,更让人管束不得了。

太后从床上坐起来,自己摸黑走到先帝画像前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那画像上英武的先帝,开口就带上了三分委屈,“陛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自己的阿娘都能面刺其过,还有什么她不敢的,但愿你在天之灵,保佑她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齐家已经同她提过多次,长公主已过婚龄,早做打算。

还提了已经入仕的齐家二郎。

她哪里做得了阿音的主,太后长长叹息,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将将睡去。

太后才睡下,长公主正好起身,青蚨伺候她梳洗时,轻声说:“婢子瞧见太后身边的挽夏姑姑昨日递消息出去了,接头的是个小内侍,看着像是宣政殿的。”

宣政殿,长公主嗤笑一声,她这舅舅,手伸的可真长。

“婢子瞧着,不像是长久有勾连,许是新布的。”

新布的?

长公主眸光沉沉,无意识的把玩手中的宝相花簪。

那就是为她布的,她还笑楚王怀璧,原来她落在旁人眼里,也是一样。

“看来舅父实在是太安逸了,这位置做得太久了,他也苦于无法更进一步吧。”

齐家满心以为他们家还能再捧出一位皇后,没能如愿便牢牢笼络住太后,长公主嗤笑一声,“那本宫勉为其难,助他一把。”

第14章 裴郎君我带楚王见见世面

天禄居,原名揽月楼。

长安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与皇城遥遥相对。

曾是当朝第一位女官的私产,几经转手,现下是齐家家产。

齐家将其修一新,青砖灰瓦,脊刹山花歇山顶,极有江南韵味,却与恢宏的长安格格不入。

楚王与一位浅绿官袍的郎君,在二楼雅间临窗相对而坐。

绿袍郎君给楚王斟茶,茶香缭绕,是本应为贡茶的顾渚紫笋,这小郎君却如寻常物一般拿来待客。

那郎君笑着寒暄,倒不见谄媚,“早该摆这一席,楚王往鄯州走得急,我又铨选①才落定,这才耽搁至今。”

楚王端了茶盏算是给他这个面子,“走前中书令说有关乎本王身家性命的大事相告,不知是何要事?”

齐康也没卖关子,将一只木匣递给楚王,“不知楚王可曾听说,长公主殿下及笄后,曾议过亲。”

楚王神色淡淡,“未曾。”

齐康将匣子撒开,束好的书卷,策口斜封裴度二字。

“铨选前,我任千牛官②时,曾被借调大理寺协助长官复核刑狱,碰巧知晓了这桩隐事。”

书卷拆开,龙鳞装的卷子,一侧写生平,合上是头戴帷帽怀抱琵琶的女子的侧影。

这女子石榴色圆领短衫红白破间裙,透过帷帽能窥见圆润的半边脸颊,墨玉琵琶连其上花鸟螺钿都栩栩如生。

能在龙鳞册上刻画的如此清晰,想来是费了一大番功夫。

齐康凌空虚虚一点,“这琵琶,下官有幸见过一次,是长公主殿下的慕云杉。”

一柄琵琶,随了国姓,有模有样地取了姓氏名讳,的确是长公主的作风。

楚王不着痕迹地多看了几眼,十五六岁的慕凤昭,哪怕连个侧脸都半遮半掩,也是娇憨可爱。

齐康接着道:“裴度,永隆二十八年的寒门进士,殿选时被先帝亲点为状元,此后更

是一举通过铨选,破例入大理寺,前途无可限量。”

齐康看楚王神色并无异样,话锋一转,“可就是这样一位郎君,死在景佑元年。死前复核的最后一桩旧案,牵涉到了您。”

“我?”楚王折扇轻摇,适时疑惑,似是不知自己怎么会和这早逝的郎君扯上关系。

“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他的案件上头讳莫如深,不许打听,但他死得不体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死前料理的最后一桩案子在您的地界查的,回来便下了狱。”

齐康缓缓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他的生平册子画着长公主的琵琶,或许他便是长公主择定的还未及昭告天下的驸马,而长公主上表弹劾您,也正是自裴度身亡那时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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