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26)
二郎亮了亮匕首,那冷铁上沾着血迹,“两个,身手顶好,手筋挑了,已经他们连同人证一起送去了。”
“没问问是哪家派来的?”二郎不是个好斗的性子,这次竟然下重手了。
“问了,当时还嘴硬没说,我赶时间才挑的手筋,那二人吃不住疼交代了司徒。”看样子像是真的。
二郎补充道:“然后我把人送进了齐府才折回来的。”
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长公主从善如流,夸奖道:“楚王对你很满意,决意借你去贴身保护他。”
楚王悟到原来她方才在胡玉楼说过的送他一个人情,是这个意思。
二郎是随他出来的,且在齐康面前露过面,自然会被齐康认作是他的人。
那落在齐康眼里,就是他派二郎救了他的性命,还送了一个大伤柳家的筹码。
阿昭这一手,勾连了所有人,不知道她筹划了多久。
若无齐康拜访他的事,她又要如何将这件事捅出来呢?
楚王深深看了阿昭一眼,她若为男,紫宸殿里的圣人恐怕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
二郎听了长公主这句夸奖眼如牛铃大,说好的会奖他平康坊一行呢?坊内美酒随便喝呢?
他连喝酒的缸子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喝完酒应吟的诗都选好了!
当浮一大白呢!
他也有满肚子愤懑和怀才不遇的愁苦!
现在愁苦更甚!
“未来的武状元?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与阿姐一个小女子计较吧!”长公主递了一个水囊给他,里头装的是楚王觉得不错的胡玉楼特酿葡萄酒。
自诩遗产的二郎险些当场气成陪葬品,架着马车喝甜酒,间或吟上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把真是酒入愁肠了。
坐
上马车的两人,听他一句又一句地强行赋诗,忍俊不禁。
楚王笑道:“二郎同太子殿下,应当颇为投契吧。”
长公主回:“君寿兄料事如神,他二人的确是一见如故。”
“阿昭在这事上隐身,是不想与太子生嫌隙吗?”
亲姑姑出手对付自己外家,这不是逼着太子做选择吗?
“谢应祁,你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太子?”
楚王愣住。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
想,再多听几声。
于是他问:“那为何不直接出面,我瞧那徐斐为人正直,并未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长公主倒茶的手一顿,半垂的眉眼不知在看何处,但总能让人觉出她心绪不佳。
“无论他从前是个多么高洁出尘的人,与我扯上关系也就只会有以色侍人的公主面首这桩事被人指点。”
楚王才张嘴就被长公主截住,“况且,桃李遍布朝野的清流重臣与花名在外以势压人的长公主,谁都会选前者。”
徐斐不会相信她是真心要帮他的。
楚王摇头,“我是想说,某愿往。”
见她没听明白,楚王直白道:“清名不及朱彤色,犹带昭阳凤影来。”
眼带缱绻,绕指柔要缠长公主这百炼钢的依附姿态。
第17章 睡海棠擦擦吧,你唇上沾了我的口脂。……
长公主眉毛挑得老高,反手勾住楚王下巴,“若是不给楚王这个机会,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楚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半点不遮掩。
长公主觉得棘手,但又不肯服输,不甘示弱地看回去,色厉内荏的样子哪里还像鄯州城里孤傲的狼。
在楚王看来倒像是虚张声势的猫。
楚王欺身上前,与长公主几乎鼻尖相碰,“那阿昭准备好聘我为夫了?”
美人摄魄夺魂的这一瞬。
他的神色和反应,都不似作伪。
长公主心头大恸,胸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往下坠,扯着她的肺腑错位。
她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不该以身作饵谋楚王。
这个认识,让她动弹不得,沉甸甸地,像鄯州界碑和刑部监牢,压得她喘不过气。
可她好像还未怎么出手,风月话本子里学来的下作手段还没来得及用呢。
离得太近了,近到楚王清楚地看见长公主瞳孔骤然一缩。
不知她是忆起什么事,整个人都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来。
楚王端端正正地坐回去,故作轻松地开口,“怎么,只需殿下带小王去平康坊戏弄小王,还不许小王讨回来?”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玩笑,包括那一声声的阿昭。
楚王明明是在笑,可长公主竟然觉得他此刻情绪有些低落。
可她一句回复的话也说不出来,搜肠刮肚想一遍,才要开口。
就被截断了。
“阿姐,宫门到了。”喝得勉强尽兴的二郎,声音里都含着雀跃。
一掀车帘,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僵笑着说:“青蚨姐姐在宫门口等您呢。”
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
长公主面色已然恢复如常,“知道了,扶本宫下去。”
楚王起身相送,可直到长公主消失在宫门内,她也没有回头再看楚王一眼。
二郎有眼色,看楚王情绪低落,什么话也没问,只是默默把自己的葡萄酒递了过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二郎又补一句,“但是不是死生大事,你省着点儿喝!”
楚王被他这么一闹,没那么低落了。
“走吧,不喝你的葡萄酒,还得劳烦你,跟我去看看宅子。”
“啊?你要走吗?殿下赶你走了?”不应该啊,这和约好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