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35)
愁绪如藤蔓在心中蔓延,几乎将她整个心脏缠绕。幸而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屋外想起,恰似夜鸟振翅,细微而清晰。
半掩的院门被人自外面缓缓推开。如水的月光顺着门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道银白的光带。
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缓缓踏入院中,手中抱着的翠绿竹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踏月而来,仿若自九重天宫上落入凡尘的谪仙,周身萦绕着的清冷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阿初。”
封易初闻声一怔,缓缓抬眸,只见少女踏着月色朝她奔来,眉眼若春日初绽的桃花,娇俏动人。
手中竹枝恍然落地。
“你……没走?”他似乎喝醉了酒,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平日里冷如寒潭的眼眸在此刻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透着几分迷离与慵懒。
他眉峰微蹙,确定眼前之人不是他酒醉产生的幻觉后,才终于开口:“为何不走?”
尾音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期待。
千提眨了眨眼睛,将那枚令牌交到他手心。不管他与丞相是何关系,今日她真若持这令牌出城,难免会查到他头上。届时以国师那杀人如麻雅思必报的性子,还不知要怎么对他。
连累他受罪,是她万万不愿看见的。
“不想连累你,还有……”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笑,墨色的瞳仁中,他与明月并存:“舍不得你。”
这话不是假的。
三年前她已经为了姜国离开过他一次了。那时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怀,可以放下,却还是时常在夜半无人时,想起那个惊艳了岁月的少年。
她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但或许连老天都不舍得见她如此,给了二人一个再见的机会。
这段时间以来,纵然他家世没落生活拮据,却还是会努力满足她所有需求。
他虽然不说,偶尔小气到连话本子都不让她看,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却不会掺假。
千提本以为三年前狠心一别,便是彻底与过去告别,再不会对他动那般念头。
可直至离开京都的那刻,她站在城门外,回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那颗心又悄然回到了他身上。
若真如他所说,两国不会因她一人而坏了这太平局面,那么三年后的今天,她想再任性一回,不做公主,只做千提。
做那个刁蛮任性,哪怕他不喜欢她,也能在他身边纠缠不休的孟千提。而不是那个必须为大义舍弃一切去和亲的岁安公主。
哪怕有一天,或许她会被国师抓回去,在那压抑的四角高墙内度过一生,但起码,此刻,她曾为自己活过。
作为孟千提而活过。
“听清楚了吗?”千提两手叉腰,昂起脑袋望向封易初,任性刁蛮的模样与三年前无异:
“我说,我舍不得你!”
第20章 第二十章“岁安公主,国师夫人,我的……
混沌的双眸微微睁大,封易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仅一瞬,这抹错愕又被怀疑取代。
“怎么不回话?你……喝酒了?”千提缓缓凑近,藕臂轻抬,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脸颊,又被他侧头躲开。
几缕发丝随他的动作飘飞,轻轻绕上她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带来一丝痒意。
封易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声音喑哑,带着些许醉意,说出的话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大骗子。”
“嗯?我怎么骗你了?”千提垂下手臂,以为他说的是她上次瞒着他去刺杀国师那次,解释道:“我那不是怕……”
“大骗子。”封易初喃喃着,往日深邃有神的眼睛蒙上一层迷蒙的色彩:
“当初说着要我娶你,转眼却抛下我跑了……如今又这般戏弄我……骗子。”
千提心头一揪,向前迈了一步,抬眸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醒着。”他眨了眨眼睛,眸光迷离而缱绻。
“我是谁?”
“孟千提,岁安公主,国师夫人……”封易初稍稍停顿,带着醉意的尾音微微颤抖,一字一句答得清晰:
“我的妻。”
“都说胡话了,还说没醉?”千提踮起脚尖,食指轻点他的唇瓣。
指腹轻轻按压他的嘴唇,又倏尔撤离,只在他唇上留下一缕余香。
她抿唇轻笑:“果然,嘴硬。你说没醉,走两步试试?”
封易初摇摇晃晃地走起来,脚步虚浮,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优雅。衣袂飘飘,如风中玉树。
踉跄几步后,他倚靠着柱子,两指揉着眉心,骨节分明,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他紧紧皱褶眉头,似乎因醉酒而有些不适。
“走不了便不走了。”千提上前扶他。
“能走。”封易初脸颊微微泛红,身子踉踉跄跄地动作,似乎急于证明什么。但没走两步便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好了好了,能走,能走。”千提奋力支撑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回房安顿好。
她轻轻为他盖上被子。月影朦胧中,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慵懒、温柔。清冷的气质在醉意的熏陶下,竟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脆弱。
“今日怎的偏生要去喝酒?还喝得酩酊大醉?”千提蹲在床前,没忍住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半试探半开玩笑道:“莫不是舍不得我离开?”
“才不是……”他这样说这,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千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道:“醉了吗?”
“未醉。”
“后羿射的是月亮还是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