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210)
傅宅因有了无忧,变得朝气蓬勃……
六月十五,傅知许休沐,他带着无忧和傅知琛上街闲逛,谢长欢本不愿同行,奈何无忧拽着她出府。
“娘亲,知许舅舅说带我去听戏曲,我们一起去嘛~”
无忧撒娇耍宝,谢长欢完全拒绝不得。
穿梭于人流如织的长街,傅知许抱着无忧走在前头,谢长欢则和傅知琛并肩,顺便询
问他近来在李观潮那儿学得如何。
离傅知琛正式拜师李观潮,已逾一载半,他日间去李府习武、学兵法,夜间回府后会去西院和暗卫们切磋,集两家之长,他的武艺大有长进。
盛京城平静无澜,而江州祁怀瑾落脚处,却是风起云涌。
他咬牙切齿道:“长欢和无忧竟与傅知许同行游市!”
醋意上头的祁怀瑾再也坐不住了,管它有多少事务在身,他要立刻去盛京!他要去宣誓主权!
祁怀瑾和言风即将启程赶赴盛京,问剑被留下料理未完之事。临行前,问剑搓着手问:“主子,我何时能去盛京?”
“何意?”祁怀瑾拧眉不解。
问剑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有些想小少主了。”
“……待手头事情办好,再过一月差不多了,况且我们仅是未雨绸缪。”
“是!”
盛京,傅宅,清和苑。夜色沉沉,薄雾轻笼。
窝在谢长欢怀里的无忧扭啊扭,这里摸摸,那里瞅瞅。
“无忧,爹爹离家时,可有说何时回来?”
“嗯——没有,他说出去办事,让我乖乖在家等他。但我和曾祖说了,让他们叫爹爹快些来盛京寻我和娘亲。”
“好吧。”
“嘿嘿,我知道了。”
“嗯?”
“娘亲想爹爹了!”
“……是啊,娘亲很想他。”
“无忧也想爹爹~可问枫哥哥说,他也不知道爹爹何时会来盛京。”
“说不准过几日,无忧就能见到爹爹了,我们先睡觉啦~”
“好~”无忧贴着谢长欢,乖乖闭眼,准备入睡。
谢长欢轻拍着无忧的背,漫无目的地想着事,她早问过问枫,也让他去西市打听过。隐阁人皆言:不知。且阿瑾为何都不愿知会她一声,明明她给他写了信的,哼。
被记恨住的祁某人,在收到谢长欢信件的那一日,兴奋得一整夜没睡着,在准备提笔回信时,他想到或许能给长欢一个惊喜,便抑制住了回信的念头。而此刻已至襄州的祁怀瑾,遥望天际残月,只盼尽快见到梦中人。
心头压抑许久的思念正在渐渐苏醒,他要拥长欢入怀,要和长欢倾诉日夜难耐的痴恋,他要和长欢紧紧缠绕在一处,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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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定国公府有寿宴,是顾夫人五十寿辰。
如今晋皇缠绵病榻,盛京城中本不应举行节庆事宜,但皇后亲下懿旨,命皇贵妃助力操办定国公府寿宴,是为冲喜。京中气氛低迷已久,该有场盛事来洗洗。
因午间阳气正盛,寿宴被推迟到夜间举办,盛京久未有喜事,再加上定国公府门第显赫,上府赴宴之人熙熙攘攘,宴厅之内,更是座无虚席,宾客们推杯换盏,交谈甚欢。
皇后凤撵亲至,一时间将寿宴推至高潮,顾夫人引着皇后上座,而随行而至的晋洛晏却收到了隐溟的传信,泉林附身低语:“殿下,隐溟说,怀瑾公子已抵盛京城门,正往国公府来。”
“什么!孤去迎怀瑾,泉林,你去告诉顾国公,若到开宴时辰,不必等孤。”晋洛晏转身之际,往女宾席遥遥一望,谢长欢在与顾今棠和晋纤月交谈嬉闹,可他顾不上其它,步履匆匆往府门口去。
晋洛晏等了近一刻钟,才见长街尽头驶来的马车,他快步走下台阶,与掀开车帘的祁怀瑾相视一笑。
“怀瑾!你终于来了!”
“洛晏,许久不见。”
晋洛晏可不管储君风范,他狠狠拥住祁怀瑾,并在他的肩头重重捶了几下,情难自已的太子殿下缓了良久,才引着祁怀瑾入府。
此刻,宴席已开场,祁怀瑾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谢长欢,便与晋洛晏同去男宾席。太子莅临,诸位宾客自是要起身行礼。五年前,怀瑾曾现身京城,在场认识他的不在少数,亦有不少人同他问候。
唯有一人,神色异常,是傅知许。
傅知许早做好迎接怀瑾重返盛京的打算,可真到这一日,他的心情无比酸涩。
晋洛晏与顾靖坐于首座,祁怀瑾则被安排至与傅知许毗邻的位置,前者无心言语,后者更是心不在焉。
长欢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祁怀瑾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思念,他唤来言风,让想法子将长欢引出来。
此时宾客皆在席上,离此处不远的花园应是无人。
在确认言风将事情安排好后,祁怀瑾起身离席,而他身侧的傅知许,藏于案桌之下的手掐破了掌心的肌肤。
傅知许挣扎几息,他回首将暗一唤近,“暗一,将瓷瓶给我。”
“主子。”
“给我。”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一些小插曲无人在意。
定国公府,花园。
谢长欢刚被婢女带至水榭旁,就被从假山后奔来的人,抱了个满怀。她早知此处藏了人,可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降低了她的防备,她缓缓低头看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腕,控制不住地转身,死死盯住在她梦中浮现过无数次的人。
语未落泪先流,“阿瑾……”
祁怀瑾慌张地擦去那一滴破碎的泪珠,他微微俯身,与谢长欢额头相抵,“长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