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82)
“长欢,来尝尝元宵,这是言风在街上小摊上买的,听说味道不错。”祁怀瑾将食盒打开,胖胖圆圆的可爱元宵映入眼帘,热气氤氲,香甜扑鼻。
谢长欢舀了一勺,细细品味,“是芝麻味的,怀瑾也尝尝。”
祁怀瑾爱极了她这般娇憨模样,眼前人是心上人,入口的食物自是香甜可口。
两人边吃边聊,暖意涟涟,直到突然聊到沈游离府一事。祁怀瑾只问为何先生走得突然,谢长欢莫名沉默,他才发觉说错了话。
祁怀瑾眼含愧疚,“抱歉,长欢。”
谢长欢觉得在对方眼中,她是个易碎的瓷器,“没事的,师父有事便先离开了,我只是有点舍不得。”
“怀瑾不用觉得抱歉,元宵都快凉了。”谢长欢不会劝人,可明明她已说了“没事”,怀瑾仍是兴致不高,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怀瑾明日可在家中?小院中可有琴?我去找你可好?”谢长欢低头,手指轻捻耳垂,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安慰人即要投其所好,她以前也是这般和阿兄道歉的。
祁怀瑾抬眼,却看不见谢长欢的眼睛,对面的姑娘头低得不行。“长欢?”
某人内心狂喜,本来在被懊恼和苦水浸泡,结果却得了心上人的宽慰,以及主动。
谢长欢脸颊皱成一团,眨巴眼睛,“我是在让你不要不高
兴,我真的没生气。”
祁怀瑾的眼里有点点光芒炸开,随即脸上绽放笑容,他说:“长欢,你可真是个傻姑娘!明日我在家,院中也有琴,我在家中等你!”
“傻姑娘?”谢长欢干巴巴地说。
“是怀瑾的错,长欢是全天下最聪慧的姑娘!”祁怀瑾的语气不容置疑。
如此傻里傻气的对话,若是旁人在场,定会笑得跌掉大牙,偏生这两人没感觉。
谢长欢没理他,继续品尝美味的小元宵。
祁怀瑾撑首笑望,与往日的高深莫测沾不上半点边。
“长欢,你嘴角有脏物。”祁怀瑾点点唇角,示意谢长欢擦拭。
谢长欢认真抚了几下,然而并没有擦干净。
祁怀瑾俯身,越过桌面,修长的手指触到了她的脸颊,两人皆是一僵。四目相对,谢长欢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温润的指腹轻轻抚去白瓷肌肤上的芝麻馅,祁怀瑾快速收回了手。
“多谢。”
藏在桌下的两双手动作各有不同,骨节分明的手在缓缓揉搓指腹,而白皙纤美的手紧紧握成了一团,主人的紧张表露无遗。
霎时,东华街上响起阵阵欢呼,“点灯——”
日头落山,转眼间天黑透了,元宵灯节要开始了。透过半开的窗户,可见东华街上亮起的荧荧灯火,从稀疏到连贯,再到照亮整条街道,行人之喜清晰可见。
谢长欢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怀瑾,我们下楼吧。”
第40章 有情音未错,心已乱
元宵夜景,明灯错落,花天锦地。
谢长欢和祁怀瑾顺着人流往前,花灯节自有花灯谜,猜谜即得花灯,两人也凑近去瞧。
东华街上好些贩卖花灯的摊位,谢长欢选了个外族摊贩,他制作的花灯不仅有晋朝手艺人所制的神形,且添了些异域花纹,有盏两端尖、中间宽的提灯很是别致,谢长欢盯着看了好几眼。
“长欢喜欢那盏灯?”祁怀瑾俯首温声问道。
谢长欢欣喜点头。
摊贩用着还算流利的晋朝官话,热情招揽客人,“小姐若喜欢,公子便来猜灯谜吧,本人的花灯不卖,只等有缘人。”
祁怀瑾护着谢长欢不被旁人挤到,小心地挪至摊位前,“还请出灯谜。”
摊贩随口就来,摇头晃脑地说:“公子请听题,曲径人归来。”
祁怀瑾无需思考,“及。”
摊贩面露震惊,“公子竟答对了!那此花灯归小姐!”
……
祁怀瑾与谢长欢对视一眼,皆是目瞪口呆,这外族摊贩,真是不会取灯谜,花灯简直就是白送的。
摊贩将花灯取下递给祁怀瑾,笑着送上真挚的祝福,“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恩爱白头!”
祁怀瑾僵硬地接过花灯,嘴角蠕动,“咳——我们是朋友。”
摊贩眼神闪烁,在谢长欢和祁怀瑾之间扫视,脸上的笑压根收不住,“明白,明白。”
祁怀瑾回了句“多谢”后,便拉着谢长欢离开了此地。
直到离开摊贩的视线范围,祁怀瑾才意识到手中动作,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咳,长欢,花灯给你,那小贩是胡乱说的,你别放心上。”
谢长欢眼神停留在花灯之上,嘴里说的却是:“怀瑾,你耳朵红了。”
两个愣头青,祁怀瑾藏不住心事,谢长欢不知情事,各说各话,直接在正月里把祁怀瑾逼出了汗意。
他看着正目不转睛欣赏刚赢来的花灯的姑娘,满心无奈,她什么都不懂。
“街上人多,有些热。”
谢长欢表示理解,她指着不远处,“怀瑾,那儿有杂耍,我们去看看。”
她走在前方,祁怀瑾看不到她的面容,清冷的姑娘眼中露出一丝狡黠,没想到怀瑾还挺不禁逗的。
表演杂耍的艺人头顶一只削长的竹竿,竿立如钟,其人或跑或跳,竹竿皆稳固不动,引得行人连连叫好。
这方下场,又换新人,有吐火之技的艺人张开阔口,火舌席卷而出,将一方小天地照得亮如白昼,孩童欢呼不止,鼓掌晃脑。
“怀瑾,盛京的杂技表演真是精妙绝伦!”谢长欢的双眸也被火光照亮,盛着璀璨夜景,和祁怀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