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40)
银烛扶着明思往外走,说:“这两日奴婢经常瞧见绿夏干活,很是勤快。”
明思颔首,“再看看。”
太子久不进后院,众妃嫔起初还对明思冷嘲热讽,可无论旁人怎么刺明思,她都不恼不怒,像是没脾气,时间久了,怪没意思的,便也懒得搭理她。
更何况现在满东宫都在传明思命不好,一入宫就遇到这么大的雪,京郊不少民房都塌了,太子忙于政务哪里有空理她。
女人一旦和“命不好”“不祥”扯上关系,那八成是要被尊者忌讳的。
范嬷嬷听得这种话都忍不住训斥了风荷苑乱嚼舌根子的婆子,可转头一看,明思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两日一直忙于绣帕子,哪怕饮食不比从前,竟然也没多抱怨一句。
一时之间范嬷嬷不知道到底是明思太沉得住气,还是她根本就立不起来,所以才什么都不管。
风荷苑还没热闹起来就沉寂了下去,门可罗雀,宫人们路过都要加快脚步,生怕会沾上霉运。
都这个时候,却还有人来访,明思在绣帕子,听得通禀怔了一下,才说:“请进来。”
文奉仪有些拘束地走了进来,端正地行了礼,“妾身给娘娘请安。”
“免礼,快请坐。”明思难得见到对她这般恭敬的人,“雪天路滑,文奉仪怎么过来了?”
文奉仪坐了半边椅子,银烛给她上茶还得了一个笑脸。
“妾身还不曾来拜访过娘娘,叨扰了。”文奉仪垂眉顺眼,不大敢看明思的眼睛。
她说话又轻声细语的,明思竖起耳朵才勉强听清楚。
“我这风荷苑清净得很,谈何叨扰。”明思之前就注意到了文奉仪,在正贤堂请安的时候她从不开口插话,毫无存在感,但她的容貌比李昭训要出挑不少,不知为何这般胆小。
文奉仪说:“娘娘勿忧,殿下向来勤政,甚少来后院,妾身自大选后入宫,也不曾侍寝,娘娘天资卓绝,等雪停了,殿下自然会想起娘娘。”
这一番话让明思讶然,这是在安慰她吗?
自曝其短只为安慰她,这也太实诚了些。
明思无所谓地笑笑,“文妹妹性子倒直爽,便借你吉言了。”
文奉仪好似不大爱说话,坐下来没说几句话就急着要走,明思也就没拦着。
等人走了,银烛捧着一个包袱进来,“主子,文奉仪送来一些炭火,刚好咱们的炭火也不多了。”
明思打眼一瞧,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实心眼。”
“文奉仪是向主子示好吗?”银烛收起包袱,交给了绿夏。
明思继续绣帕子,“不知道,我这般处境,示好也无用呀。”
“主子,您一点也不急吗?都六日了,外边传得可难听了。”银烛没想到入宫受的气比宫外还多,现在人人都恨不得踩上风荷苑一脚,背后是谁推波助澜无需多言。
毕竟这后院是太子妃做主,做些小动作还不是易如反掌。
明思看了眼天,低眸把针穿过绣面,“再等两日。”
第23章
没人知道明思在等什么,雪已经停了,但太子仍未踏入后院半步,让明思彻底成了东宫笑柄。
太子妃与万良娣斗得如火如荼,已经将明思搁置在一旁,到底平南公府岌岌可危,明思也不得太子宠爱,哪里有万良娣重
要。
倒是太子妃的马前卒杨承徽乐此不疲地讥笑明思,请安的时候奚落几句不算,散后还特意等到明思出了正贤堂,堵在路口和婢女说笑。
“这人呐,就该认命,不知羞耻入了东宫,照样得不到殿下宠爱,”杨承徽眼瞧着明思走近,声调拔高,“思烟,你这名字取得好啊,说不准将来也有富贵命。”
谁不知道明承徽单名一个“思”字,为尊者讳,思烟本该避嫌,但杨承徽却故意拿她的名字出来做文章,无非是嘲讽明思。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思烟胆子还不小,当着明思的面便说:“奴婢还想请主子赐名呢,奴婢贱命一条,可不敢和不祥之人扯上干系。”
“谁在满口胡言?”银烛脱口便骂,“有些贱婢贱命一条还不知怜惜,不知几时就被阎王收走了。”
杨承徽甩帕上前一步,“哎呦,明妹妹,你这丫头好生威武啊,竟敢凶我?”
明思握住银烛的手,让她退后些许,不紧不慢地回:“她骂的是贱婢,杨承徽怎得还对号入座了?”
“你说谁呢?”杨承徽脸色大变,没了半点笑容,“你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罪臣之女,不要脸入宫,活该被殿下冷落一辈子!”
“我入宫不到十日你就这般急不可耐,”明思轻哂,“想必殿下经常临幸杨承徽吧?”
“你——”杨承徽被踩到了痛脚,她入宫后也就承宠过一次,若不是投靠了太子妃,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一想到明思得罪了太子妃,杨承徽心里好受多了,剜了明思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完,杨承徽带着婢女气冲冲走了。
“主子又不曾得罪她,她为何对您这般大的恶意?”银烛弄不明白,杨承徽好似前世被自家主子杀了八百回似的。
明思不在意地说:“走狗罢了。”
今日天晴,但化雪天道路湿滑难行,明思懒得动弹,在屋内绣帕子,还差一点就收尾了。
午膳时,小太监去膳房提了食盒回来,银烛唤了明思用膳,可打开食盒一看,银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是不是拿错了食盒?”银烛看着三碟子菜与一碗米饭,那米饭一看就是剩饭,菜就更不必说了,一份发黄的菘菜,一一份夹杂几片肥肉的炒萝卜,还有一碗卖相破碎的鸡蛋羹,就是宫人的饭菜也没这么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