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53)
“阿嚏——”明思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
“主子怎得又开窗了?”银烛昨日被太子殿下吓得不轻,一听见明思打喷嚏,连忙把洞开的窗子关上,隔绝了寒风入内。
明思觉得她大惊小怪,“看看风景,屋内有些闷。”
银烛说:“要不奴婢搬几盆绿植进来?花房送了新培育的矮桩粉梅,开得正好。”
“行吧。”明思用笔杆蹭了蹭眉心,手指还没好,但已经答应了太子今日写西北部将名单,只得用拇指与中指捏着笔,字写得好似地龙翻身,丑不忍睹。
“啧。”明思叹了一声,搁下笔,实在没有心情写。
银烛将花盆搬了进来,摆在软榻旁的高脚花几上,“主子,您看这梅花,开得多美。”
明思抬眸,左手支着下颌打量,“还不错,小妹想必会喜欢。”
明岁安极爱花,幼时话还不会说,就伸手指着外头,要人抱着去摘花,外祖母院子里养了名贵的墨兰,独有岁安摘过,外祖母还舍不得罚。
“主子想小小姐与小公子了吗?”银烛敛了笑意。
“想啊,怎么会不想,”明思望着梅花出神,“他们自出生后就没离开过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哭闹。”
只略微一想,明思就酸了眼眶,转过头去看已经合拢的窗棂,指背蹭过眼角。
银烛也不好受,“要不您求求殿下?”
明思摇摇头,“这才入宫没几日,总是劳烦殿下也不好。”
她深知一次两次可以,但长久了,谁都会厌烦,她不能随意开口。
这时范嬷嬷进来,瞧见这一幕,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银烛稍一解释,范嬷嬷便说:“奴婢识得采买的太监,娘娘可想写一封家书回去?”
“可以吗?”明思吊起了胃口。
范嬷嬷笑着说:“自然,宫里头采买是肥差就是因为能出宫,多的是人求他们办事,只要使些银子就成。”
“那我写……”明思拿起笔,看了眼手指头的伤,皱起了眉,“我手伤着,写不了。”
这样的字递出去,只会徒惹舅舅舅母忧虑。
银烛自告奋勇:“奴婢来代笔?”
她跟在明思身边长大,也会读书识字。
“罢了,”明思放下笔,“你来代笔,舅舅也不会安心,过几日吧。”
范嬷嬷宽慰道:“主子宽心,您在东宫得宠,宫外不会为难您的亲眷。”
“旁人不会为难,正贤堂呢?”明思嘴角轻挑,“我越是得宠,只怕他们越是不安全。”
范嬷嬷一噎,与银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毕竟太子妃宫外有信阳侯府撑腰。
明思话锋一转,眉眼间满了通透,“可我不得宠,孙家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还不如早些得宠,做那人上人,威信足够才能保得他们平安,我现在还是太弱了。”
她低头瞧着手指上的伤痕,上过药已经不怎么疼了,但皮肉仿佛被热水烫熟的痛感却留在了脑海,只有弱者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获取利益。
范嬷嬷正想
应和,明思便抬起头,一扫低迷语气,笑着说:“天快暗了,准备准备,殿下要来了。”
“冯公公不曾递消息来,殿下会来吗?”范嬷嬷不确定,这已经是第三晚了。
“会啊,”明思拿起笔,继续写歪歪扭扭的名单,胸有成竹道:“一定会来。”
既然明思这般肯定,范嬷嬷便吩咐宫人准备起来,不过心里头还是打着鼓。
明思受了伤,要饮食清淡,但晚膳照旧丰盛,不敢怠慢,明思没怎么吃,让范嬷嬷与银烛等人分食了。
晚膳后,太子果真踏入风荷苑,范嬷嬷对明思甘拜下风。
烹茶上点心,明思手伤着,裴长渊没让她接茶盏,“不早了,喝多了茶待会睡不着。”
明思便吩咐银烛,“去煮一盏百合花茶来,助眠。”
裴长渊掀袍在软榻坐下,拿起被笔压着的纸张,轻哂了一声,“这是谁的鬼画符?瞧着挺驱邪。”
“殿下!”明思快步走过去,想从太子手中抢回来,一张脸红得似枝头挂着的柿子,“妾身手疼,才写得乱了些。”
裴长渊一手抬高纸张,另一只手将扑了个空的明思搂在怀中,“这岂是乱了些。”
明思被男人结实的臂膀禁锢住,一丝也动弹不得,索性不抢了,瘪着粉唇,“殿下笑话人,妾身不写了。”
“孤不想笑,可瞧这字着实忍不住,”裴长渊略松了松她,让人坐到身侧,“你这样写,孤也认不清。”
“那妾身来说,您来写?”明思偏头看他,眨了眨纤长的羽睫。
小姑娘莹润的面颊染着粉,比花架上摆着的粉梅更加娇俏可爱,裴长渊搁下纸张,“这不是你的差事?又来使唤孤。”
“那殿下等几日吧,”明思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妾身疼着呢。”
“等不得,”裴长渊取过羊毫笔,蘸了墨汁,塞到明思手中,大掌包住她的小手,特意避开了受伤的食指,“这样写。”
“不是更麻烦么?”明思勾了勾翘起的滑稽食指,像是在逗弄小狗。
裴长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麻烦不是该怨你吗?”
明思:“……”
“不麻烦,不麻烦,殿下真是英明!”明思极其狗腿的笑,昨日被太子用那么粗的针挑破手指的疼还尤在眼前,她哪敢再提这档子事。
裴长渊轻嗤一声,像是笑她软骨头。
明思努了努嘴,不敢说话。
银烛捧着百合花茶进来时,瞧见两人前胸贴着后背,太子握住明思的手在灯下写字,亲昵无间,昏黄的烛火映在两人脸上,美好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