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65)
直到明思的身影已经消失,思烟还跪在地上不敢动,杨承徽自觉丢脸,踢了思烟一脚,“贱婢,还不快滚出去,在这丢人现眼。”
“是,奴婢这就滚。”思烟被踢的生疼,却不敢掉一滴眼泪,踉跄起身离去。
至此,明思再没见过这个叫思烟的婢女。
“主子,今日太子妃怎么待您这样和气?”银烛还当姑娘晋位,太子妃会愈发刁难。
明思回想起方才万良娣发黑的脸色,冷笑一声,“捧杀罢了。”
从前太子妃针对明思,万良娣乐于从旁看戏,待明思还算平和,入宫时的见面礼挺丰厚。
现下太子妃亲近起明思,还许了“良娣”之位,万良娣有了危机感,必定转头来对付明思。
太子妃捧得越高,明思身上的嫉恨就越多,若是一朝失宠,那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可真会算计。”银烛自从入宫,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她捧她的,我不失宠,便没什么妨碍。”至于万良娣等人的嫉恨,只要明思得宠,旁人就不会放过她。
回到风荷苑,明思瞧见树底下种的菘菜已经长出了两片小叶子。
银烛笑说:“殿下勤来,风荷苑阳气盛,连菘菜都长得快些。”
明思轻哂,哪里有什么“阳气”,无非是太子勤来,风荷苑的宫人也会勤快伺候。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菘菜叶子,在东宫连这颗菘菜都要仪仗太子,更何况她们这些妃嫔。
范嬷嬷从院外回来,福了福身说:“主子,奴婢已将您给文奉仪的东西送去了芳粹院。”
芳粹院不如风荷苑宽敞,却住了两位妃嫔,前院是杨承徽住着,后院则是文奉仪的槿秋阁。
风荷苑的东西送到槿秋阁,难免从前院路过。
杨承徽从正贤堂回来心里火气正旺,又听得外边动静,更加烦躁,“外边吵什么呢?”
思烟惹恼主子被撵了下去,二等丫鬟巧露得了脸,回禀道:“主子,风荷苑那边来给文奉仪送东西,瞧着还不少,摆满了院子。”
“她几时搭上了风荷苑的船?”杨承徽起身,走到窗边瞧了眼。
文奉仪入宫后就没承过宠,一直安安静静的,杨承徽有时都想不起来这么个人,但此刻僻静的后院却堆了不少东西,宫人们凑热闹,纷纷恭贺文奉仪。
谁人不知道,如今东宫最得宠的就是明良媛,文奉仪虽然不得太子宠爱,可要是能入了明良媛的眼,往后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跟着鸡犬升天,自然欣喜。
巧露早就打听了,等的就是杨承徽这句话:“奴婢听说先前明良媛不得宠时,文奉仪曾往风荷苑送过炭火。”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杨承徽冷嗤一声,“她倒是会巴结。”
谁也没想到明思能爬上来,否则杨承徽当初也不会那么放肆,现在明思一得了势,便让杨承徽受辱,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呢。
连太子妃都有偏向明思的苗头,杨承徽想想就烦。
她已经把人得罪,就算现在腆着脸去巴结,明思也不会再接纳她,只怕更得羞辱她,杨承徽攥紧了帕子,她只能想法子往上爬,才能报今日之辱。
杨承徽看着站在院子里展露笑颜的文奉仪,越发刺眼,她“啪—”地一下合上窗,转头吩咐道:“去,就说我夜里睡不安稳,让文奉仪来给我抄写几卷经书。”
*
裴长渊忙了一日,用晚膳时才想起来件事,唤来冯忠,“风荷苑的事查得如何了?”
冯忠躬着身,语气有些忐忑:“回殿下,奴婢查了膳房,并未发觉任何不妥,奴婢无能。”
“没有?”裴长渊倒来了兴致,“明良媛身上还起疹子吗?”
冯忠正不知道该如何回,蒋陵进来通禀,“殿下,风荷苑请了太医。”
要是平常,后院妃嫔请了太医蒋陵当然不会来回禀,这不是涉及风荷苑,知道近来殿下惦记,蒋陵也学聪明了。
“还没好?”裴长渊搁下玉著,“去风荷苑。”
裴长渊到时,柳太医已经给明思上过解痒的药膏,后院的药也快煎好了。
有过一次,明思这回便不慌了,看着翻她衣袖的太子说,“冯公公与太医都说膳食无碍,许是近来天寒,妾身底子弱,好在不会过人,便由它吧。”
“总长疹子也不是个事,”裴长渊觉得那红疹极为碍眼,“既然吃食无碍,只怕是旁的地方出了差错,柳太医,明日将风荷苑彻查一番。”
“是,微臣领命。”柳太医躬着身,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出的岔子。
既然来了,明思自然不会让人走,伺候太子洗漱,两人早早上了床榻就寝。
次日裴长渊要离京巡视军营,起得比上朝还早。
明思也跟着起来侍奉,一面伺候他洗漱更衣一面叮嘱:“殿下在外要小心身子,如今雪窖冰天,亡命之徒为了吃饱饭什么都敢干,万事以您的贵体为重,勿要冒险。”
那日雨夜客栈里突然出现的刺客,明思从未问过,但也知道是为着太子来的,京郊之地就有刺客敢堂而皇之的刺杀储君,可见太子身边亦是危机重重。
除了薛贵妃所生皇三子,皇上也还有七八个皇子,对于那至尊之位,谁敢说没有觊觎之心?
大梁看似风平浪静,只怕平静表面之下也有汹涌的漩涡,父亲出事,或许只是其中一环罢了。
“嘴巴怎得这般唠叨?”裴长渊笑她。
“殿下不分好赖,妾身是担心您。”明思美眸一瞥,含羞带嗔,屈膝蹲下去为他整理腰间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