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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233)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云鹤对着外面院

门处那一干只以眼观鼻,佯装不察的人群吩咐:“云飞,带着子星,去找台司要些人将隔壁院屋子收拾了,再看看表妹屋内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去找物吏要,若物吏没有,便去外面买些,再去小厨房拿些吃食来。”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

行台是任由来往官员临时居住的地方,吃食热汤等均是通夜供应,找差吏便行了。只这县上行台,难得有官员来此,还得多亏先前李旸来了,这行台费劲了心思要讨他二人欢心,自然是好了不少。

云飞领了吩咐,便叫着子星往外走。阿沉见此,忙追在后面问:“小娘子,郎君,这两个人怎么处理?”然后让开来,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

云鹤这才知道身后还有两人,那双又沉又冷的眼看过去,抽动了嘴角,挑眉道:“抓住了?”

苏以言笑着“嗯”了一声。

云鹤道:“交给行台的公吏,说我吩咐的让看好这两人。你两办完便自去。”

阿杜阿沉唱了诺,一人拉了一个走了。那王汉子蒙了片刻,见阿沉叫他,忙低着头跟着走了。

“表妹,请进。”

苏以言踏进门内才见着那掉在地上的青绿披袍,小步跑过去捡起,替云鹤披上,看向那两盏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灯豆儿,不满地撇下嘴,道:“快入秋了,不开窗也就罢了,这窗一开,渐凉夜风袭人而来,哥哥就是如此好好照顾自己身子的么?”

“我……”想反驳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半晌,才迎着苏以言灿若繁星的眸子,一时心虚答:“好。”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急着开门见她,所以披袍才掉了,不好,此不是君子之心。

“好什么?”苏以言不吃这套虚应故事,偏要追问。

云鹤这才敛下眼眸,说:“表妹,你放心,我答应你,会好好照料自己。”

苏以言这才带了笑容,耀得云鹤不敢看她,只道:“请坐。”

苏以言上去将窗关了,才与云鹤对视,二人对立而坐,月光从窗缝中漏进来,一线一线打在桌上和二人脸上。

子星提了汤壶,端了点心,叩了叩门,然后进来替二人倒了热汤,才退了出去。

“子星姐姐,自去用餐休整吧。”苏以言见她快出去了,提了一嘴。

子星答了便快步离去了,门虚掩着。

人都走了,现今屋子里只有她二人了。

云鹤强压心中那股悸动,将瓷碗往她那方推了,问:“可是累了?”

苏以言啜了一口,身上轻松了不少,抬眼道:“不累,哥哥你可知我家的案子就系在你刚看见的那男子身上。”

云鹤笑道:“我见他一眼便知了。你家案子便可交于我。”

苏以言轻轻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再方便露面了,无畏苏艾一人知她身份,但若多两好事者,会将云家也牵涉进来,所以她很快地答应了,“辛苦哥哥了。”

她额前鬓发微有零乱,散落发丝竟飘出一根,半插在热汤中,云鹤想也没想地伸手,倒将苏以言惊住了,捧着瓷碗一动不动,伸出手后云鹤才觉自己莽撞,但箭在弦上,他还是继续了,替她将一缕头发均挽在了耳后。

苏以言脸颊飞红,双眸盯着碗中热汤眨也不眨。

仿佛过了许久,听见云鹤叫她,她才“哎地答了一声,像是才回了神来,动了眼珠,却还是低垂了头。

云鹤知自己举止,借着灯看清她脸红,也羞口,于是乎,一人看着手中的碗底,一人盯着手上的县志,双双神游乎。

二人静坐良久。

直到打更的梆子声传来,苏以言才糯糯开口:“哥哥,今日于马车上,听闻百姓议论,方知匪患已除?”

云鹤道:“嗯,李兵侍都已启程回京复命啦。”

“我先前从不知这地竟有匪患,这匪患可是和蔡家有勾结?”苏以言问。

云鹤摇头,“那两个乞丐于狱中暴毙,未能审出蔡家,只交代了接头人,接头人倒是交代出了匪巢在何处。”

“匪巢已被端了?”苏以言将瓷碗放在桌面上,“共剿出了多少银钱?”

“四百万余贯折合黄金四十万两。”云鹤放下县志,指了指,苏以言抬眼过去,只见县志上书着“建德三十三年,清溪一县,总计赋税收入五万贯。”

苏以言顿了顿,眉间蹙了起来,回忆道:“我记得,我家与外祖二家,被抄没的钱也不过五百万贯,这匪患的钱资,比起我们两家,竟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她一脸不可思议望向云鹤。

“哥哥,你怕是有什么隐瞒与我!”苏以言双手撑起身体,霍然往前凑去,笃定说。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云鹤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险些往后仰了。

她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哥哥何故总避我?”

她难得如此大胆,只趁着夜色,冲口而发。

“表妹……”我只怕唐突于你。

后面的话语未宣之于口,云鹤只单手作拳,放在嘴边咳嗽,苏以言立即忘了自己刚刚的疑惑试探,忙移开木凳过去替云鹤拍打舒气。

“这四百万贯钱中,包括蔡家的田产,他们预估的。”云鹤舒缓了些,才徐徐回答道。话落地,又听苏以言嘟着嘴,努嚷道:“定是刚刚落下了披袍,受了点寒,哥哥你才如此咳嗽。”云鹤不知怎么答,自个儿理亏,索性不出一言。

“哥哥,你说蔡家田产?什么意思?”

铜盏上的灯芯快燃尽了,微微一晃,随后火舌逐渐削薄,屋内逐渐昏暗起来,仅剩一盏豆灯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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