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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236)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云鹤拉住披袍带子往后移了半步,二人相距仅仅一尺,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苏以言问:“哥哥手上的信,可是先前说叶知州回的?”

云鹤摇头,顺手递给苏以言,道:“吴员外给的。”

苏以言坐回桌子旁,将笔墨往一边搁了,才开始拆信。

信笺上没有别的署名,只能拆开一看。

她拆信时十分专注,云鹤不自觉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待苏以言拆好后,抬头望见的便是云鹤那出奇温柔的目光,然后见云鹤迅速地转了头过去,盯着她用镇尺镇住的纸。

苏以言睫毛扑闪,她也不打算拆穿他,自顾自地展开纸,读道:“贤侄,见此信,速回东京,方平安。信下方没落款,只盖了一个姓氏章——‘蔡’。”

云鹤方才一直盯着苏以言笔下的纸看,也不好意思出手入拽过来,只远远隔着想看苏以言写的是什么?没想到,是苏家那晚的经过,通过抓住的内奸口供以及另一个苏家管事之口述所凑出来的,条理清晰,脉络分明,字字有证据。

他赞叹不已。

“表妹,你真的做得很好。”

苏以言放下那封信,不避不躲地挨上云鹤视线,她很享受云鹤对她的肯定,弯了眉目,嘴角微翘,笑眯眯得意道:“哥哥谬赞,只是想让哥哥知道事情始终与明细,免得被哄骗了。”

“也只有你能……”哄骗我。后面的话云鹤咽了回去。

惹得苏以言“嗯?”了一声,见云鹤咳嗽了两声,倒了汤递他嘴边,云鹤就着她的手用了,脸色稍好看些,苏以言不由得嗔怪道:“出门一趟,又受了凉。”

云鹤不答,只转移了话题,伸手将那张笺纸移到自己面前,“今夜那吴多前来投诚,言这封信是他的诚意。”

苏以言立马联想到了,她瞪着圆且明亮的眼眸,“这封信莫非是,蔡家人写的?写给蔡家衙内的?”

“应是了。”云鹤应。

“他这‘诚意’是什么意思?”苏以言疑惑,“截了蔡家的信……”

苏以言转动眸子,思考半晌,朗声说:“我有一个猜想,哥哥。”

敲门声和云飞的声音同时响起了,苏以言的话刚落地,就听见云飞在外面说:“郎君,亥时一刻已过了。”

他听云鹤说‘进来’,便收了伞推开门,伞上残留的雨珠子顺着柄滑落。

“外面又下雨了。小娘子,小的已遵郎君的吩咐,将隔壁院子收拾好了,东西应都俱全,小娘子若觉得什么缺了,尽管使唤小的。”

夏汛涨完了,这场雨一下离凉秋也就没几天了,那些把脑袋栓在裤带上的河道衙门该松一口气了。

可有人轻松,有人还是在焦愁,姚佑从衙门出来的时候依旧愁眉不展。

只因——叶初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灾民救济了,局势稳定,那徐安不到两日便火速结了案,认定那马知县是见桐庐堤坝毁坏,他身为知县是大罪,故而自缢而亡,曾和叶初结过梁子,死了都要拉叶初下水。徐安上了奏疏,又请吏部放官员来知县。

那马知县家的孩儿听说其父乃自缢,心中悲痛万分,不接受,于是又上门来找叶初,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第二日叶初病便变得更加严重了。

徐安果然如他所说那般,将叶初摘出来了,这事,他姚佑欠了徐安一个大人情。其他的事都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唯独叶初的病就不见好,这可愁煞了姚佑啊。

今儿竟昏迷不醒了,将姚佑吓得不轻。

他忙差使人去寻良医来,桐庐遭了灾,县城里百姓虽萎靡,各样行业也在井然有序进行下去,故而想寻个郎中来不算难事,但庸医多,良医少。

叶初昏迷两日,他差人找了数十个郎中,但叶初病情依旧没有起色,将他焦虑得起了满嘴的燎泡,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一天塞一天的憔悴,此刻他正躺着,热毛巾敷着额头缓解头疼。

而正在此刻,一个人影匆匆跑进来。姚佑将目光移过去,发现是陈文一脸焦急地跑进来。

姚佑忧心如焚好友的病情,本就怔怔的,没心没绪,又听陈文声音沉闷,说——灾民出事了。

他眼前一黑,险些学了叶初一般晕了过去,还好陈文反应快,接住了他,他才慢慢借了力站起来,腿却是软的。

站起来后又听见一个亲兵跑进来,是来请示命令的,只听他大喊道,“仓司,难民一行有人带头闹起来了,抓还是不抓?”说完看了看姚佑脸色难看,但还是犹豫道:“还有一件事,外面来了一行公人,说是清溪衙门的,奉通判老爷的命来捉拿嫌犯蔡易,让衙门排人协助。”姚佑刚借的力松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还是倒了下去,留陈文和亲兵惊慌,面面相觑,陈文最先反应过来,喝道:“别傻站着,去找郎中来。”亲兵唱诺往外跑去。

次日,云鹤便坐于县衙间一旁听审。可把陈知县惊吓了,陈知县一边强撑着,一边审问那跪在地上的苏艾。

苏齐站在一旁做证。

那苏艾死不改口,一口咬定说那坐着的云通判的表妹是去岁被抄家的女郎君,惹得通判一脸不快。

陈知县察言观色,只从签筒中淘出一根来,又将眼睛偷瞟向云鹤那方,见人微不可察地点头了,忙将这签子像烫手山芋一般甩了出去,一拍惊堂木,“给本官打。”

苏艾挨了二十棍,便再也撑不住了,一字一句往外交代道,还没交代完,便一头昏死了过去。

云鹤活动了一下手指,把握着阴阳环,陈知县心领神会,“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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