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说:“你既执意等它,本座便先走一步。”
莞烟不禁气恼,挡在太初面前:“不许走,今日你不带我一同坐在这朱厌兽身上回弥卢山,咱们就都别走了。”
太初素来厌恶胡搅蛮缠之人,一切不过看在始阳的面子上,冷声说道:“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如何?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别忘了你阿修罗族要想将九重天易主,离不开我父王的支持。”
“你也知本座与你父王乃合作共谋,而非给你南疆为奴为婢。”未等把话说完,英招兽已近在眼前,太初连忙伸手扯开莞烟,给她施了个定身咒后丢向朱厌,“带她先走。”
朱厌即刻携着莞烟飞走,那只养得毛色颇为暗淡的三青鸟也立刻跟上,百花圃外只剩太初,英招兽刹住脚步,与他面面相觑,很快便像是想起他是谁,又要出手,太初不必再像易水悲那般拼尽全力与它过招,悠然在面前化了个仙障,英招兽便无可奈何。
这时,花径入口出现一位拄杖老者,轻声一唤,英招兽不情不愿地停止了攻击,气得在原地刨土。
太初看向那人,嘲讽说道:“许久未见了,琼昙仙子。”
琼昙缓缓开口:“我想你定要逼我出现,如今见也见过,各自散去罢。”
“散了?琼昙仙子怕是忘了诓骗我去玄冥棘丛之事?”
他抬起右手反复观看那道横穿掌心的疤痕,琼昙施法结同生共死之契时他便有所发觉,那么大一块完整的千年旋龟甲骨,琼昙极其吝啬地只取一角,还不知剩下的甲骨为她作何所用。易水悲不知其中门道,太初却知,同生共死之契并非必需旋龟甲骨,那么当时琼昙非要他去玄冥棘丛所安的什么私心便不难知晓了。
琼昙并未否定,那双浑浊的双眸注视着太初,缄默以对。
可太初今日前来并非要与琼昙清算旧账,这账也无法计算,他只是觉得天族中人个个道貌岸然,虚伪得很。
琼昙不能远离百花深处太久,忽然抬手向太初施法,太初本以为她要袭击自己,转念一想以琼昙如今的法力胆敢出手岂不是找死,那么她便是想用微薄的仙法为他修复手掌的伤疤。
太初立刻将右掌背到身后,随意以左手挡住,化解了琼昙的仙力。
琼昙却蓦地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衬着她满脸皱纹的老脸显得分外诡异:“你倒是该谢我,没有我为你与她结成死契,龙潆如何带你出劫,以你执念深重的程度,怕是要永生永世在那阿僧祇劫中度过,仙途尽断……”
“住口。”太初狠狠剜她一眼,拂袖消失,最后留话道:“如今百晓对你余情仍在,本座暂且留你一命。”
琼昙原地掷杖,也不管太初听不听得见,高声叫道:“他是他,我是我,莫将我与他混为一谈,这条贱命你想取就取是了!无需寻什么借口!”
太初实则听到这句话了,只能装没听到,此时绝非取琼昙性命的好时机。
不仅太初听到,不远处观摩许久的百晓也听得真切,不禁面露伤情之色,终究还是未敢近前与琼昙相见。
第133章 金戈之期(27)二更
朱厌带着被定身的莞烟先行回到弥卢山,路上那只三青鸟吵闹不停,他便学着太初那般给三青鸟施了个禁语咒,耳根立刻清净不少,对上莞烟瞪大的双眼,任是再木讷之人也看得出其中的怨怪。
朱厌挪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太初并未说明将莞烟安置在何处,这倒是给他出了个难题。照理说苍烨有意撮合太初和莞烟结合,那么莞烟自然在紫络阁下榻最为适宜,可看太初刚刚若有所思的神情,即便莞烟长得冠绝三界也无用,太初显然心不在此,朱厌素来知道把握分寸,未到弥卢山就下定了决心,还是将莞烟带到了蓬莱阁。
蓬莱阁空置已久,正是弥卢山的客殿。
他将来仍被定身的莞烟放到榻上,三青鸟在一旁拼命扑闪翅膀,像要与朱厌说什么,朱厌解了它的禁语咒,莞烟一通给三青鸟眼神,三青鸟再朝朱厌叽叽喳喳地叫着。朱厌不禁在心中骂自己糊涂,他是听不懂三青鸟说什么的,故而又将禁咒施了回去,三青鸟大抵也觉无能为力,老实待在莞烟身侧。
其实他猜得到莞烟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言道:“尊上所施咒术无人能解,莞烟公主还是再委屈些时辰,待尊上回来自然就为您解开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空留莞躺在榻上瞪得眼睛都快蹦出来。
蛮蛮早就看见朱厌带了个女子回来,思及南疆那位公主将至,瞧着莞烟的打扮也不像寻常仙子,她便大致知情了。见朱厌从蓬莱阁出来,蛮蛮忙问道:“可是莞烟公主?”
朱厌舒一口气,百闻不如一见,他今日见过莞烟,惊叹她绝世的容貌,却也厌烦极了她的性子,他又并非好弄风月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对莞烟没有丝毫的兴趣,故而与太初想法相同,只觉得嫌恶。
“你来得正好,你是女子,比我合适做这些事,给莞烟公主寻些脾气好的仙娥来侍奉,殿中一切大事小情要多劳你费心了。”
“尊上当真要娶这位莞烟公主?”蛮蛮不禁好奇。
“尊上的心思我如何知道?眼下将这位公主伺候好便是。”
蛮蛮想到龙潆,再看了一眼身后的蓬莱阁,露出一抹喜色:“你放心,蓬莱阁交给我来看顾。”
朱厌终于甩掉了烫手山芋,眼看一抹紫光掠过,他立刻跟蛮蛮道别:“尊上已归,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