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189)
无数条尖牙利齿的虫从血管里爬出来,拖着黏糊糊的尾巴钻进脑子,让他开始眩晕,差点跪立不稳倒在地上。
她是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
卫昭撑着膝盖,死死盯着她,眸中溢出的水意在光下烧得发红。
“我不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能让我留在这里?”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的……扫地、洗衣、做饭,我都能做。”
“别赶我走……”
他不管不顾地把自己那张满是执念的脸埋在她脚边,重复,“别赶我走……”
膝盖往前爬了一寸,又一寸,脸颊蹭着她的鞋尖,唇角湿润,呼吸粗重。
那个一手覆江山、唤风云如履平地的帝王,如今却像条走投无路的狗,趴在她脚边,祈求施舍。
钟薏垂眸看着他,指尖不自觉微微收紧。
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在心脏深处炸开,像是一记沉重的警钟,将她从微弱的动摇中敲醒。
——他如今没有了之前的疯癫,应是能把她的话听进去的……吧?
钟薏眉眼温静,也不想再故作平日的冷淡。她抿了抿唇,后退一步,把脚收回。
“卫昭。”
声音很轻,却极稳。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眼里全是渴望与慌张。
“那些都过去了。”她垂眸,睫毛在光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影子,照在莹白的脸上。
“我已经放下了。”
“你也没必要这副样子。”
钟薏语气里听不出恨意,“没有自我,狼狈,颓废……很可怜,”
她一顿,像在给他最后的体面,“但没什么用。”
“等你伤好了,就走吧。”
她低头看着他,“回去做你的皇帝。”
“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了。”
*
那日的谈话后,卫昭变得神出鬼没。
每日干完活便不知所踪,连钟薏都很少见他人影。
偶尔她还能在门前跟韩玉堂撞见,来人匆匆喊她一声“娘娘”又马上离开,眼神欲言又止,还掺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畏惧。
她没空理会。
王秋里前些时日来找她,两人聊了几句闲话,他面皮薄,终究还是带了正事。
他又提起很久前她随口说过的事——编印一本简明的小册子,教人分辨寻常小病。
“你如今这铺子做得越来越好了,”他转头四处张望一眼,细声,“我想你有这能力,也有这心。”
她愣了愣,心下也动摇起来
。
当初她刚来,人生地不熟,哪里顾得上?
如今却不同了。这么久的苦熬下来,她的医术精进了许多,心境也沉淀了不少。
而且这件事本就值得去做。
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此后,只要一有空闲,她便同王秋里一道翻阅旧病例,挑选常见病症的条目,琢磨着如何写得浅显易懂,又能真正救人于急。
日日奔忙,案头堆满了药卷、旧书、册页草稿。
不知不觉药坊又多了几张新的招牌方,街坊邻里来来往往,她的日子过得充实又热烈,心头也越来越踏实。
册子即将印发,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每日被事务填得满满当当,很少再想起别的事。
偶尔,她也留意过卫昭。
可他面色平静——不再靠近,不再打扰,每日只是默默做着杂事,连目光都收敛了许多。
看起来确实把那日的谈话放在心上了。
钟薏便也放下了心。
*
胸口传来湿热触感时,钟薏才睡着不久。
夜风未入,室内沉得发闷。
她梦到自己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死死黏住。
迎着吹面的热风,一下一下,温温和和,反复、缓慢,像有火种一点点埋进她血肉,缠绵地,开始发烫。
细密的热意在体内蔓延,酥麻感自脊骨沿着皮肤窜上来,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她睫毛轻颤,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喘息,随即猛地睁开眼。
黑暗里,身前趴着一个人,呼吸滚热。
宽阔的背影笼罩在昏暗中,压着她,动作缓慢又细致,带着病态的耐心,一点点蹭着她。
一阵刺痒的钝痛,像是破了。
她下意识想挣开,手腕却早已被人握住——一只手,温度像从深井里捞上来的水,冻得她汗毛倒竖。
钟薏呼吸一滞,蓦地看清了他。
卫昭跪趴在她身前,鬓发湿乱地垂着,额角都是汗。
鼻息灼热,舌尖像猫一样,一下一下,缓慢舔舐过细嫩的皮肤。
声音传来,因含着东西而格外模糊,带着一声几近呻吟的喘息,“好香……好香。”
唇吮吸得极慢,神情虔诚,像是在膜拜,又像在进食。
涎液混着血,淌过皮肤,沿着弧线慢慢滑下,透着一股皙白的艳色。
像一块含在嘴里的蜜糖,舍不得咬,只用舌尖一点点地卷,直到舔出内芯来。
鼻尖抵着她,小心地蹭,蹭出一小片凹陷。
钟薏头皮发麻。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旁人亲密,久到此刻仅是区区亲吻,腰腹便本能地一阵抽缩,像被细火煎熬。
汗意自脊背涌上来,遍布全身,又被他舔舐殆尽。
理智和羞耻撕扯,抗拒的念头被快感延迟,可她很快清醒过来,强撑着绷直身子,抬手去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