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192)
他俯下身,舌尖舔着方才咬出的伤口,仔细扫过去,贴得更低,声音痴迷发颤,快要把头埋进去,“好软……”
胸口、肩头、腰窝,每一寸皮肤都被他舔过,咬过,像被无数条细密的火舌缠住。
钟薏心脏猛跳,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发觉自己所有挣扎和防线,都在被一点一点地撕碎。
只要再顺着他一点,只要再闭上眼——也许她就真的再也挣不出来了。
赶不走他了吗?
真的——赶不走了吗?
“卫昭。”
她唤他,带着颤意,喘息,还有透骨的冷。
他动作一顿,全身的血液沸腾,快要炸开,偏又被她唤得僵住,整个人悬在半空不进不退。
抬头看她。
瞳孔骤缩。
一把小刀不知何时抵在她脖子上,泛着寒光。
“你再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碰不到我。”她语气低寒,刀锋贴上颈侧,毫不犹豫,皮肤瞬间泛起一线薄红。
血珠绽开,沿着雪白的锁骨滑落,猩红刺目。
卫昭怔住了。
全身血液在一瞬间逆流,耳膜轰然作响。
手还覆着她腿内侧,热度却一寸寸从指尖蒸发。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又藏了刀?!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就这么恶心他的触碰?
胃里像被塞进一团冰冷的铁块,剧烈痉挛着翻涌,下一秒几乎想要将整个五脏六腑一并呕出来。
牙齿死死咬着内颊的肉,咬到血流满口,他才勉强把即将崩开的尖叫咽下去。
他呆呆地、几乎是绝望地看着她。
钟薏看着床顶,
冷声:“滚出去。”
她刀锋拿得很稳,紧紧贴在皮肤上。
她宁可把刀架在自己身上,也不愿他多靠近一步。
他望着她,像一只被踩住脊骨的疯犬,喘得急促又低哑:“你别——别这样,漪漪,别……”
“快点!”
——快点走。
——快点离开漪漪的人生。你这个贱人。
过了很久,卫昭才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他慢慢往后挪,退出,指尖不甘地抓着她腰侧,又一点点松开。
胀感一点点褪去,钟薏却没松一口气。
他还是跪在床榻一侧,狼狈地盯着她。
钟薏视线缓缓下移,从他染满血痕的唇角,到苍白透明的面色,再到眼眶里要溢出来的泪光。
她看着他那张痛苦又扭曲的脸,语气反倒更加平静了:“我讨厌你威胁我。”
“你想如何就如何,顺着自己的性子……难道你把所有的疯癫耍滑都叫爱吗?”
她当然不会真的在他面前自尽,只是她早已经清楚,对着他说理是没用的。
果然,她赌对了。
他怕失去她,怕她死。
钟薏慢慢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高大强横,却因为她一个动作就崩溃的男人,唇角微微弯起一条极浅的弧线。
她能控制住他。
她不需要一直顺着他的想法,他可以被她牵制。
卫昭抬起头来,泪水满面,却撑着没去擦。
他盯着她,眼中全是血丝,几乎不见眼白:“……那你要我怎么办?”
钟薏顿了顿,手上攥得太用力,刀柄在掌心里渗出汗来。
她有些迟疑。
他不想放过她,可是他也不听她的话,难道要她一辈子都用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才能拴住他吗?
难道他们只能这样互相撕咬、捆缚,永无止境?
凭什么?
就在她手一松的刹那——
卫昭猛地扑过来。
他压着她,对着手腕狠狠一敲,钟薏的手骨被震得发麻。
“嘶!”她痛得一声低喊,手一抖,刀刃从指缝滑出。
她还没来得及挣脱,整个人已经被他死死压进床榻——
腰被擒住,腿被钳制,肩膀被桎梏着无法动弹。
卫昭赤手夺过那把刀,连刀锋划破掌心都浑然未觉,手腕一甩,刀身带着血光飞出去。
“啪——”
刀撞在墙角,火星四溅。
事情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他的手被刀刃划开,血一缕一缕地溢出,顺着指节淌到她的腰侧。
卫昭却像毫无察觉,跪伏在她身侧,□□,眼珠猩红,额发全是汗。
剧烈的心跳砸在钟薏耳朵里。
卫昭抬头,看到她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红痕。
忽然,他咧开嘴,扯出一声低哑的嗤笑:“你以为……拿刀吓得住我?”
话音还未落,眼泪已无声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濡湿了那一片血痕。
他像是被烫到,猛地缩了一下,又不甘地往回蹭,整张脸因为极端的情绪而微微抽搐。
“你在我梦里死过几百次……”
卫昭哑着嗓子,慢慢地说,“吊死,烧死,淹死,被我亲手掐死……”
他扯出笑,“漪漪,我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着,泪水又一滴一滴往下掉,汇聚在他下颌,又砸在她的锁骨、肩头。
卫昭像是终于崩溃,扑着抱住她:“我已经改了……已经没有关你了……已经放开你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只要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刮出来的,断断续续,支离破碎。